若是隆昌顺不出事,他还能从二奶奶那里周转一些,现在也只能盼着到秋天有个好年景,一家人能过个好年了,至于买宅子的事,怕是要暂时先放下了。
许国定长叹了一声,他这一辈子积攒的银子,如今……是真不剩什么了。
许樱后来一直在后悔,没有在绣球死的时候将自己的怀疑告诉许国定,只是让许忠继续查探,更没有猜出管仲明到底要的是什么,才让那条恶狼狠狠咬了许家一口,甚至差点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许榴嫁人那一日,许家上下张灯结彩,姑娘们也是难得的盛妆打扮,连许樱都穿了件粉蓝的夏装,站在许榴的闺房,听着全福娘子替她梳头时念得喜歌。
许榴那一日脸上被厚厚的敷了一层粉,差点看不清五官,嘴唇被抹得红红的,像是樱桃一般,身上穿着大红的嫁衣,鸳鸯戏水的盖头被放在床头,屋里满满当当站满了人,新娘子左手戴着四对金镯子,右手戴着四对玉镯子,叮叮当当的做响。
董氏脸上平静幸福,嘴角挂着笑容,就连瞧着许樱的时候都没了许樱记忆里挥不掉的冷意,许桔扶着她,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说着些什么,董氏拍拍许桔的手,笑了笑,连周围人关于她是不是疯了的议论都忘了。
“一梳梳到眉,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啪地一声,全福娘子手里的银梳忽然从中间齐齐的折断,卡在头发里不上不下……
屋里屋外的人都一下子呆住了。
原本低着头满面含羞的许榴抬起了头,自来就没听说过谁家的姑娘嫁人,梳子断在头发里头的,她……
许樱许是这些人里反应最快的,她从喜娘的手里接过了梳子,“呀,这原是鸳鸯梳,一半要给姐夫的,想来是姐夫急了,想要见新娘子呢。”
全福娘子也笑了,“瞧我,竟忘了梳头前将梳子分开了。”说着将手里的一半揣到怀里,把另一半从头发上拿了出来,手有些发抖的继续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