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老奴是瞧着您还在梦中,这才不得不提醒您的,侯爷他……他八成是不想要有前朝皇室血统的庶长子啊……”
“不!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郡主嘴上说着不是的,心里却明白,郑嬷嬷说得对,二姑娘那个刁蛮丫头说得也对,她不过是个玩意儿!是个侯爷随时能带出去炫耀给别人看的玩意儿……
“郡主……事到如今,您还不肯醒一醒吗?郡主?他若是真心疼您,您落了胎,他岂会一不查二不问三连斥责二姑娘都不肯。”
“那是因……因夫人连夜把二姑娘送了出去,二姑娘得了皇上的亲眼进了宫……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郡主又是哭又是笑,几近疯魔,“我算什么啊,我算什么啊!为什么当日我不立时就死了全了名节,免得到如今成了个大笑话!大笑话!父王!父王!您说得对啊,最是无情帝王家,咱们家兵败了,皇上立马就带着一群叔王伯王来吃咱们家的肉喝咱们家的血,如今女儿被逼着委身仇寇,竟落得连姨娘都不如的下场,女儿是金枝玉叶,是堂堂郡主啊!”郡主委顿于地,不停地捶着地,哀哀号哭……越哭心中越凉,最后竟哭不出泪来了,坐在地上发呆。
“郡主,您别忘了,还有小王爷啊!还有许大人啊。”
“许大人……他?呵呵呵……他现下不也是每日求见新贵,求着新朝信了大康已然归顺,绝无反意,不要攻打吗?”
“许大人是个有大志向的啊……他说……大康复国,全靠郡主一人啊。”
“靠我?”郡主冷笑,“我一个连生孩子的资格都没有的残花败柳,留此残躯何用?何用啊!”
“郡主,您可知这公主府的秘密。”
“秘密?”
“是啊,大康朝的长公主金贵无比,而驸马郭昭未成婚之前就是个出了名的风流种子,今个儿捧这个戏子,明个儿为那个花魁争风吃醋打架,闹得满城风雨,皇上与太后焉能不知?”
“不是说……”太后与长公主的生母淑太妃不合这才替公主找了这么一桩外甜内苦的亲事吗?
“郡主可知郭家祖上是做什么的?”
“郭家……”
“郭家原是经商贩私盐的,大康之前五代十国纷乱不断,为官做宰的,连自己个儿的事都管不了,哪里管得了盐茶,郭家就是靠着这个,聚拢起了大笔的银钱,当日大康朝□□爷起事,郭家先祖瞧着□□有真龙之相,带着大笔的财产投奔了□□,□□得了江山之后,不止许了郭家高官厚禄,也许了五省的盐铁权,郭家……富可敌国!”
“这些我原是晓得的,只是听说两百年前郭家先祖犯了事,拿盐铁权和一大注银钱换了全家平安,郭家虽富贵,却远不及往年。”
“我的傻郡主,话虽如此,可郭家根底还在,当年郭昭先是相中了明太傅家的嫡出三姑娘,央求了郭夫人遣媒提亲,明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听说是郭昭求亲,立马翻了脸将媒人赶了出去,说明家的女儿绝不嫁浪荡公子,一时间成了京中笑谈,郭夫人一怒之下言道明家不识抬举,要娶个公主回来让世人瞧瞧郭家,本来京中人都以为是她一时意气,英宗好道,子嗣单薄,膝下只有哀帝与长公主一子一女,谁知……太后竟真的将长公主赐嫁郭家……听人说郭夫人光是贿赂太后家人和宫中内侍、尚宫的银子就花出去了十数万两之巨,更许了两百万两的军饷方才成事……郭夫人生前曾言道,别人家娶公主都赚了一大票的陪嫁,我家娶公主是赔的。也正因如此,郭昭对公主冷淡在外风流异常,公主也不敢管……”
“竟是这样……”
“此事京中人尽皆知,郡主身在晋地,这才不晓。”
“这么说侯爷选公主府是……”公主府说是公主府,实则是公主府郭家,两家有一墙之隔,郭家的那一边至今虽说是归了侯府,但因侯府人口少,一直空置着,据说是给子孙留着的。
“正是,听人传说,郭家虽说城破之前已然南逃,但带走的不及家财的两成,有大笔不能带走的银子,至今还藏在郭家。”
“那侯府岂非……”
“乔贼进京之前,对京中豪门巨户早有掌握,他一进京就直奔皇宫,雷霆是他的心腹,一进京城头一个围的不是王公亲贵而是郭家和公主府,后来今上又将公主府和郭家一齐赐给了雷霆……但依老奴看,雷霆拿到的只是面上的浮财,郭家藏起来的……雷霆并未拿到手,因此他才空置着郭府,慢慢查找,不过依着老奴的心思,那些银子怕也不在郭家,否则这么久的时间侯爷掘地三尺的找,早就找着了,应是郭家藏在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