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错了,我错了……”雷小虎不停地赔不是。
“你快去洗把脸,到你姐姐那里磕头认错去!再有下一回,我就写信给你父亲,让他回来亲自管教你!”她一边说一边打了雷小虎后背好几巴掌。
王氏拦着叶氏,“弟妹,弟妹,打几下出出气就成了,男孩子嘛,七八岁狗都嫌,正是淘得没边没沿的时候,我家那两个魔星孽障似他这般大的时候也是一般的淘,现如今不都乖巧得很嘛,男孩不淘不成材,淘小子出栋梁。”
“唉,真是气死我了。”叶氏抚着胸口说道,“要依着我说,你家老大也就罢了,老二现下比小时候还要淘气些。”叶氏这句话一出,场面立时冷了下来,王氏半张着嘴傻在那里,下面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史琳琅再怎么七巧玲珑心,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同福忍着笑拉过雷小虎,“夫人,奴婢带世子爷到下面洗洗脸上些药去。”
“快去吧!真是孽障!”叶氏皱眉挥了挥手道。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雷云凤在尼庵打弟弟耳光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飞了出去,他们一家子还在尼庵里面烧香拜佛呢,外面就开始传得跟无数人当场得见一般,什么雷云凤嚣张跋扈啊,把弟弟打得当场晕倒啊,一个窝心脚把弟弟踢吐了血啊,是只雌老虎啊,怎么悬乎怎么传,城东边还在传扇了两个耳光,把雷小虎打得鼻口蹿血耳鸣头晕,听不见声音呢,城西已经传雷小虎被打得头撞到石头山上满头满脸是血,急召御医诊治,眼见得有出气儿没进气儿要陨命了。
雷云凤对这些流言毫不介意,此时她面前正有两个人,一个是她已经“攀了高枝”的丫鬟暖玉,另一个是一个只有一只胳膊做农妇打扮的女子。
暖玉一只手按在农妇肩膀上,按得农妇动弹不得,农妇虽坐在椅子上,脸上却满满地愤然之色。
“广陵公主……”云凤哪有打完弟弟时脸上冷色的神色,脸上堆着的满满都是笑容,“现在满天下的人都在找你呢,都说你南逃享荣华富贵了,你怎么藏在京郊做起了无香庵的佃户了?”无香庵在大康朝初建时就在了,新朝的嫔妃贵妇与无香庵的尼姑才不过几年的交情,大康朝的嫔妃贵妇与无香庵的瓜葛却已经有几百年了,就算是被锦衣卫梳理了一遍,暗暗相助前朝公主的势力仍然在,虽不能把公主安置到庙里做尼姑,安排到可信的佃户家里却是不难的。
当然了,这事儿瞒得了天下人,瞒不了开了“外挂”的雷云凤,她鼓动叶氏来无香庵的目的之一就是揪出这位公主。
“谛听司的人果然了得,竟这么快就抓住了本宫,要杀要剐,息听尊便。”
“你没听说吗?圣上已经有明谕,你与承平公主皆是可怜人,想要回南便回去,他原话怎么说的呢,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
“哼!沽名钓誉!这些年他何曾对我们姐妹有一日放松?南边为了我们折了多少好汉……我们姐妹出逃之日,就没想着能活命,只不过不想再连累旁人罢了。”
“呵,你可真敢说啊,谁不知杨忠国是你们的人,这些年你们过得舒服极了,哪有什么人因你们折损。”
“杨忠国?那庵奴手狠心黑怎么会是我们的人……”
“不是?”雷云凤做惊讶状,“哦……想到了,他是欧阳琢的人……欧阳琢与你们虽是同姓,却恨你们极深……”
“欧阳琢?”广陵公主眯起了眼睛,“你说是他?杨忠国是他的人?他的人?”广陵公主一边说一边流下泪来,杨忠国竟然是欧阳琢的人,欧阳琢啊!好个狠心的奸贼,她们姐妹这几年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竟然全拜欧阳琢所赐!她倒没怀疑雷云凤骗她,杨忠国确实莫名其妙的倒台了,他派到庵里的人也被换走了两个,也因此他们才起了内乱,给想要救她们的死士可乘之机,“承平呢?承平呢?”
“您是说承平公主?她不是一直跟您在一起吗?”
“承平五年前就不见了,她向来刚烈,总惦着报仇,我以为她……她在哪儿?她在哪儿?难不成被欧阳琢给害了?”
“您说的我就真不晓得了,我们原以为承平公主与你在一处……谁想竟并非如此,想必圣上这么多年给你们姐妹的奉养银子,也具被贪没了,说起来……原是我们谛听司的不对。”
广陵公主没想到她竟会这般说登时没了气焰,“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承平难道早就死了?”
“公主且听我一言,您躲在农家总不是个法子……”
“我已经下了明旨,让那些死士留取有用之身,再不要回来找我,你休想再利用我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