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一看见她,亲切地围上去,叫着院长母亲,她心里的忧愁化作甜蜜,喜笑颜开地抱着最小的孩子,带他们去吃早点。
只有面对一群欢腾的孩子,才能知道那些所谓喜爱儿童的义工,究竟是表面功夫还是发自内心的喜爱,曾经的义工厌倦了婴儿无休止的哭闹,走了许多,只有她一直留在这里,愿意花费自己的下半生照顾他们,养育成人。
院长半生没有生育,将所有孩子看作自己的亲生孩子,耐心包容地对待。
他们吃完早点,院长陪着他们去院子里玩游戏,院里唯一的义工走了过来,犹豫地说:“院长,有位小姐想见您,她想要应聘老师。”
院长怔了怔,说:“请她去办公室吧,我马上过去。”
她有些意外,对于这位应聘的小姐产生了一丝好奇,想要去看看,她是什么样的人。
我被那个沉默寡言的女人请进了院长办公室,其实根本不用带路,这里根本没有被时光掩埋,仍保持原状,我曾在这间教室门口听着沈桐徽的悠扬琴声,在那个路口遇见了唐川……
我强行终止了回忆,束缚着自己的思想,站在书桌前打量这间办公室,墙上挂着一副山水画,落款盖着章,单独一个柏字。
一道声音在我身后迟疑地响起:“罗小姐?”
我转身回眸,看见一位年龄估摸五十多岁的妇人,穿着朴素的衣服,相貌平凡,她看见了我的正容,眼神透出一丝久违的慈祥温柔。
我讶然发现,我认识她。
我在三年前陪章之讳送书的时候,她连声道谢,表露出对于这里的真心喜爱,只是那个时候,她鬓边的白发没有现在多。
既然我们是熟人,便免去了那些社交规定,她满心惊喜,却又问我:“罗小姐,你是什么时候回到上海的?上次章编剧过来送东西,说起你回南京了,你还好——”
她哑然失声,大约是想起了那些发生在南京的惨烈,面露悲哀。
我主动说道:“一切都过去了,我不久前才回到上海。”
她眼神中涌动着什么炙热的情绪,却闭了闭眼,连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只要活着,一切未知的前景就有了希望。
她平复了一下情绪,拉着我出门,对我说道:“随我来吧,我带你熟悉一下这里,明天就可以来正式工作。”
“待会我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你这么年轻,应该没有与孩子相处的经验,但别担心,他们都是好孩子,不会胡闹。”
我下意识抿了抿唇,双眸有些失神,打着精神应下:“好。”
院长带我在孤儿院内绕了一圈,又带我与孩子们认识,我下午无事,正好陪他们在空地玩乐,其中最小的孩子不过三四岁,长得粉雕玉琢,应该是被院中所有人呵护长大的,眨着大眼睛趴在我怀里,奶声奶气地叫着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