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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前供了八宝旃檀香,青烟纡徐,扑在鬼母面上,逼出一股细腻的红铜色。

“这就是献给朕的菩萨?”赵株大为稀奇,“宁威将军献了二十盘鲜鹿尾,三百斤鹿肋肉,四百副雪斑雕,无不是毛色水滑的极品,连打牲衙门的奴才都明白贡些凤首貂尾,虎骨鹿筋,你们倒是好,要朕斋戒沐浴,来请一尊菩萨?”

听声音还是个半大的少年。

阿丹慕颈后渗汗,听出了他话里的不满,只敢垂首拱手而立,紧盯着面前的丹墀。这四夷殿本就是专为迎送使臣而设,此时文武百官分道而立,他只能看到一双双着云头履的脚,探在如云的袍服间。

不知这里头哪一双是属于解雪时的?

大襄天子本是幼主,正是沉迷声色的年纪,无心朝政,他在来的路上沿途打探,那些庶民甚至不知幼主,单单知道个解雪时。

当朝首辅,权倾朝野的天子之师,解雪时。

幼主自幼蒙他教诲,亲厚非常,性情又软弱,处处依着这太傅,糊涂得连玉玺都交出去了,硬生生在这赵家朝堂里,扶植起一棵解姓参天树,荫蔽满朝,绝无旁枝。

自此,多的是人骂他解雪时独断专横,欺凌幼主,悖逆之心不死。

已经很少有人记得,他连中三元,倚马待诏时的风光了。

阿丹慕是外邦人,服制与大襄殊异,哪能从这么多纹路各异的官靴里,认出一双有“不臣之相”的?

突然间,他听到了一阵细微的环佩声。

声如冰玉相激,令人心中一凛。

他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见一柄佩剑,剑鞘银白,平素无纹,显然是轻而窄的文人剑,剑柄缠的朱红色缑绳,垂坠而下,落在一片玉白的指节上。

——剑履上朝,解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