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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株刚刚连发都没束,鬓发散落在面颊旁,这是独属于少年人的,乌漆般油润的颜色。窗外的纸胎芍药花灯斜转进来一线赤光,明暗荡漾,映得他眉骨赤红。

是宫人们捧着芍药花灯,鱼贯而入,来伺候赵株更衣了。

解雪时捏了捏眉心,这才想起来小皇帝的生辰已经到了。

他这些日子对赵株疾言厉色,眼下倒是心中一动。

“株儿,”他温声道,“你的生辰到了。”

赵株张开两臂,不大情愿地等宫人为他穿上玄衣纁裳。各色绶带纷纷垂坠,肘腋之间被布料锁住了,束缚得他大不自在。

内侍给他脱靴的时候,发髻扯到了他腰间的玉带钩,他心烦意乱,又把那笨手笨脚的奴才踹得滚了几圈。

“先生!”他回头叫道,“今年你给我备了什么寿礼?还是佛经么?嘶,蠢奴才!”

他拽着解雪时的衣袖不放,一面厉声呵斥那内侍。那内侍也是伺候了一段时间的老人了,却依旧面色煞白,战战兢兢,两只手抖得筛糠一般。

偏偏他腰上的玉环金钩繁复无比,被磕碰得叮铃哐当作响,赵株不耐地瞪过去,那内侍如何能捏得住?

只见玉佩脱手而出,竟是直直向壁撞去!

玉佩通体莹白无暇,乃是世所难觅的良才美玉,若是有所磕碰,他便是十个脑袋也赔不起!

那内侍惊怖欲死,已经抽了骨头似地软倒在赵株脚边。

只听风声一掠而过。

解雪时一手揽住玉佩,令赵株侧转过身来,一面垂首帮他扣上玉带钩。

赵株幼时就疲懒,在太学读书时,总央求赵椟替他略作遮挡,自己就倚在书童身上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