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拼尽全力,在火药引爆之前,拔刀断绳,那木桶中的真赵株势必将同满桶火药一道,永坠井底,化身血糜!
以解雪时的性子,这一刀所横断的,绝不止是赵株的性命,恐怕连仅有的一星半点回旋余地,都将葬送于此。
绝不能教他得逞!
他心思既动,刀势顺势而变,转抹为削。只见银光一掠而过,挟着一团铁灰色的残影,直向那点伏窜的火光削去,刀光未到,劲气已然先至。
他并非以速度见长,但这一刀之快,已到了肉眼难及的地步,实是毕生之巅峰。
不料那点致命的红光乘着风势,应声往前一窜,竟是先一步卷到了桶沿上。
——还是太迟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哧的一声轻响,火光在触及桶沿的一瞬间,便已化作了一缕轻烟,轻飘飘地弥散开了。
一只血淋淋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握在了井绳上,井绳上的燧石粉被浸得湿透,几乎能一股股拧出血水来,在桶底积成了一片腥臭扑鼻的小洼。
赵株一手死死握着井绳,一面睁开了眼睛,那雪白面孔因着失血过多而隐隐透着煞气,两靥犹淌着猩红的血水,仿佛井中画皮的厉鬼。
“皇兄,”他徐徐道,“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的手臂之上,还插着一柄短匕,正是先前赵椟为了逼他放血引路时留下的。只是赵椟这般赶尽杀绝手段,反倒为他留了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