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放伸手扶我下了车,我抬头凝望眼前充满英伦风格的巨大“城堡”,嘴巴一时无法合拢。这是哪国的王宫吗?

我又左右打量,那“城堡”面对着美丽的海弯,此处占地颇高,走到外大门竟可俯瞰下方繁华深处高林立,密密挨挨。我是在香港吗?

笔直通向城堡的大道两旁是一片广阔的翠绿,错落有致的园艺植物。

我下飞机后就有点不在状态,俗称“丑媳妇见家长恐惧症”。这时我更生出一丝自惭形晦和我这世一向少有的腼腆无措。甚至,第一次见猫儿父母,或俺前任男友带我第一次见家长均没有这样的感觉。

一个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朝陆放行了一个英国管家标准礼节:“三少爷回来了,老爷正在厅中等你。”

陆放点点头,在我腰上的手微微一紧,温言道:“进去。”

宽大的正门前,两排男女仆人神情肃目,纷纷躬身喊三少爷。

一进那有我家三层高的形象华美的宽敞大厅,我暗想这里是个拍小言电视剧的绝佳采景之地,我忽然想到前世红极一时的日剧。若是我的《被巨星结婚》,萧哥他们将来能够有诸如此类的地方采景,拍出来的偶像剧就绝不会山寨小家子气。

显然这里的布置风格是欧洲的古典元素和现代的便利时尚元素相结合的,虽如此,却并非不洋不土、贻笑大方,而是一切都鬼斧神工一般和谐,我不禁对这里的设计者心生景仰。这是混血,就像香港这座城市,就像这里的主人。

我东张西望,看见十几米外的沙发上坐着一位老人,也不算很老,他却穿着一身雪白的唐装,这样的中式的打扮却与这西式的环境融合得洽到好处。他坐姿端正,趣丝不动,只微微抬头扫过来,威严无比,让人无法猜测他的想法,我本/能身体一僵。我自然猜到他是谁。

他一言不发,审视了我足足有十秒钟,我从最初的强自淡定看向他,到最后头越来越低,原想热情上前叫一句爷爷,也做不到。和当初面对何爷爷不一样,对面的长者释放出的是冷漠的打量,如看一件物品。何家爷爷,因为陆放已经改名换姓,心中毕竟不忍“去了别人家”的爱孙为难,而且,他来看我前,lily还是帮着说了些好话的,所以,他态度算得上“好说话”的了。

陆放改为搂住我的肩膀,结束他的打量和我的沉思。陆放微微一笑,道:“爷爷!”

“坐。”五秒钟后,他吐出了一个字,又垂下充满睿智的眼睛,去研究华贵桌案上一幅玉盘十九道纵横线间的一局黑白子的博弈,默然。

陆光耀这样疏离傲然的态度,以至于尽管这儿宽敞豪华,气温舒适宜人,我却感觉水下一千海里的压强和冰冷。我甚至不敢去伸手拿起案上佣人刚端上来的茶喝一口,尽管我很渴。最终还是陆放体贴,替我端了过来,我双手发抖,接过,竟洒出烫着了手。陆放连忙又夺回,心疼地替我吹了吹,道:“怎么这么不小心,痛不痛?”

我轻轻摇了摇头,陆放却摸了摸我的头,轻声道:“别紧张。”

突然,陆光耀不屑地冷笑一声,似乎嘲笑我的不够大方,他道:“名字。”

三秒钟后,我才反应过来,道:“呃,顾……顾西。”

陆放轻呼了一口气,俊眉微皱,道:“爷爷,这些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们是专门过来探望你的……”

陆光耀终于抬头,改为随意地靠在昂贵豪华的大沙发上,一派王者大佬风度,盛气逼人。

“我没问你。关于你说得那些童话故事,我不必要听第二遍,我还没老年痴呆。”

陆放自小得爷爷宠爱,少有听陆光耀这样严厉或讽刺的话,俊脸也不是很好看。

陆光耀斜眼瞟了我一下,道:“和阿放睡过了?”

我大吃一惊,想不到陆氏财阀家主,这样身份的人,问的这么直白,我头更低了,应道:“睡……睡过了。”

他哼哼两声,问道:“阿放给了你多少钱?”

我心中委实好奇,终于抬起头看他,陆光耀一派雍容,正淡淡看着我,似乎打量一只可笑的蝼蚁一般。我不禁心生一股不服气,攥紧自己的拳头,顶住面对这位传奇一生的老人所产生的莫名的卑微感,直视他。

我抿了抿嘴,精确回答:“除去衣服首饰,零花钱,还有我们在s市现住的别墅的价值。所有动产、不动产,加在一起是二十六亿八千二百三十三万六千五百九十元人民币。如果,加上四个多月可能产生的通胀或者升值,那么,还会高一些。具体的变化值需要进一步调查统计。”

说了这么一大串话,我反而镇静下来了,陆光耀也大吃一惊,精亮的眸子将我再透析解剖了一遍。现在我倒是可以,淡然以对了,我也开始仔细研究传说中的超级大财阀、资本巨鳄起来。帅哥、老帅哥、气势非凡、富可敌国的老帅哥,我心中下了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