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登垂手屏息,一言不发。
☆、第41章:送别
经过这件事,我元气大伤,终日躺在床上,只觉腹痛体虚。每当周围没有人,总是止不住的哭泣。
稚登想必是愧疚和心虚,每次来探望,坐不了多久,就悻悻地离开了。
整个冷香阁的人,都对他冷眼相待,可人馆的姑娘们对他也都不似先前那样热络了。
这天傍晚,稚登笑着跑到我的卧房,我问:“好久没看到你笑了,今儿有什么事这样高兴?”
他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一封信给我:“你看,这是我的恩师大学士赵志皋写来的信,他说他在朝堂大力举荐我去京师编修国史,已得到圣上恩准。这几年郁郁不得志,可算时来运转了!”
“太好了!”我将信反反复复看了十来遍,激动得热泪盈眶。“稚登,你什么时候出发,我起来帮你打点行李吧!”
他笑道:“还有十来天呢,你不要着急,再说我的行李多半在客栈,你也帮不上什么。你只管安心养好身子,就是替我省心了。”
我笑道:“以你的才学,怎可久居人下,此去必定建功立业,前途无量!恭喜你!”
稚登笑道:“这真是喜出望外的事,我今晚就要写信给家里,叫我母亲遣人送些银两来,结清可人馆的欠账,也备一些盘缠。”
我从没见过他这样意气风发的样子,再想想自己病容憔悴,辗转床榻,真是自惭形秽!
稚登坐到天将黑时,就回去客栈写家书,我自忖帮不了什么,只能叫月妍买来上好布匹,我们夜以继日赶工,替稚登做几件体面衣服。
几天后,稚登跑来告诉我,行装都打点好了,只待乘船北上了。
我拿出给他做的衣服:“我也没什么送你,这是我做的衣服,你试试合适吗?”
他说:“你这个人就是操心的命,有银子哪里买不到衣服,非得自己做。”
我说:“我一针一线缝的,你穿着就好像我在你身边。”
稚登说:“我已经连日备好了所有要带的,就只有你带不走了。”
我问:“听说北方和我们气候不一样,虽说还是春末,怕是还有料峭寒风。”
稚登说:“等我到了,就到了夏天了,不会冻着我。”
我说:“可是在路上呢,在路上难免早晚受凉。”
稚登笑道:“你真是比我娘还絮絮叨叨,放心吧,我又不是头一次出远门,这些年大江南北我也跑遍了。”
我说:“万一水土不服呢,我包一点院子里的土给你带上吧!”
稚登笑道:“我不是金陵人,要带也是带我们苏州的土啊!”
我嗔道:“你现在淹留金陵,自然要带金陵的土,兰花盆里的土还有我的味道呢!”
稚登说:“你这样依依不舍,倒让我不忍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