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极少再去可人馆了,和稚登在幽兰馆过着红袖添香夜读书的日子。
他的确是个让人久处不厌的人,在外可以和高士滔滔不绝,回来可以帮我做胭脂盘头发。对外是铮铮男儿,可以毫不费力的保护我。面对我,又温柔缱绻,无限怜爱。
一次,福儿在一旁服侍稚登练字,一不小心,将书案上的景泰蓝掐丝珐琅茶罐子打翻在地,纵然是我这样不在意珠宝财物的人,也顿时一股怒火涌上来:“福儿,你怎么这样冒冒失失!”
我蹲在地上收着茶叶罐子的碎片,嘴里说着:“这是孤品,你摔了再也没有了!这是宗太医给我的!”
福儿跪在地上不敢说话,她也知道这不是寻常物件。
我说:“快帮我把碎片捡起来,跪着有什么用!”
福儿慌慌张张就去捡,只听“啊”的一声,她的手指划开了,血滴在地上。
月妍连忙拉着福儿去给她包扎,数落着她的粗心。
稚登笑道:“到底是景泰蓝啊,不光美,就是碎也碎得不同,这么响亮清脆的声音,我也只听见这一次。咱们是没有家底,要是我手里有十个八个这样的茶罐子,就叫福儿再摔一个我们听听!”
我忍不住笑道:“为了听个声音,就暴殄天物,纵使你有金山银山,也经不住几天摔的!”
月妍不屑地说:“油嘴滑舌的,自以为有情趣,有什么好笑,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搞得像是做了什么值得夸奖的好事似的,赶明儿我把那个歙砚也摔了,看看你们怎么夸我!”
一句话说得我和稚登哑口无言。
☆、第47章:年年岁岁花相似
自打开了春,寒气一天天散去,暖意一点点氤氲开了。
离花朝节还差几天,幽兰馆上上下下就躁动起来。这是属于女儿的节日,每个女孩子都期盼着这一天。
到了二月十二,天才蒙蒙亮,我就被院子里的嬉笑声惊醒,唤茶也没人听见。我睡眼惺忪的起身去看,乐儿和福儿在用红纸剪各式各样的花样,阿隆和阿胜在树上爬上爬下贴彩笺,挂红绳,被树下乌央乌央的一群丫头婆子指使得团团转。
福儿拿着刚剪好的红花跑出去,仿佛看不见我这个木头桩子,乐儿笑道:“姑娘快来赏红啊!”我说:“你们这些小妖精,今儿要造反了不成?我蓬头垢面在这里站半天,你们理也不理,也不打发我梳洗。”乐儿说:“劳烦姑娘再等等,我们要把满院子都装点起来,顾不上你了!”我问:“除了合欢斋,咱们幽兰馆别处也在忙吗?”
阿隆在树上远远地说道:“可不是嘛,连厨娘都在外面疯跑,和我撞个满怀,你说可笑不可笑?今天的早饭哪里吃去?”
我笑道:“福儿,你个淘气包在那里不顶用,去给我舀水来梳洗!”福儿向着我走来,眼睛却盯着树上,一个趔趄差点撞倒了树下仰着头的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