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福儿的小房间一看,她和乐儿横七竖八躺着,睡得正沉。阿隆和阿胜也没有到跟前来,厨娘也没动静,早餐的影子也没有。稚登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浑然不觉有人在他旁边走来走去。
我笑道:“你们这些坏人,今天全都造反了,那我自己来!”
说来也奇怪,同样是闹腾一天,我好像并没有那么累,可能是因为有了这么多心心念念的幽兰。
月妍看不过去,一瘸一拐和我一起把兰花搬到小院,我又自己动手搭了一个棚子,给它们挡太阳。忙完了,我拿着小凳子,一动不动坐在兰花前面。月妍说:“完了,你在这里长住了!”
接下来的几天,幽兰馆里的“哎哟”声此起彼伏。
足足缓了四五天,我们的生活才恢复正常。
稚登最过分,差不多一周不下床,起来吃点又去躺着,完全就是瘫痪的样子。我笑他:“果然你是个老人,活动一下累成这样,以前游太湖也没见你这样。”
这一次的花朝节春游,把我们幽兰馆搅扰得不得安宁,大家变得不安于室,隔三差五就跟我说闷得慌,要出去玩。
我说:“你们忘记了上次回来浑身酸痛,几天动不了吗?”
她们异口同声地:“忘记了!”
福儿拉着我的手摆来摆去:“我不管,我就要出去!不出去我就去躺着!天天躺着!”
真是拿她们没办法!
我只好组织全馆上下出去采野菜。
稚登说:“这种游乐的事自然应该我带路,我什么都会玩,比如说挖野菜,去西郊是最合适不过的,大片的野地,野菜长得又多又密,我们采了回来剁馅儿,包饺子吃!”
真真是一呼百应!
稚登话一说完,众人已经争先恐后要出门了。
我笑道:“我们幽兰馆都疯了,以后我完全管不了你们了!”
到了西郊,稚登说:“河里有好多莼菜,我不想下水,谁去?”
我问:“莼菜是什么菜?”
稚登说:“莼菜是长在水里的,吃起来鲜美滑嫩,我们苏州人就喜欢这个,太湖里就有。”
阿隆和阿胜自然是求之不得,立即脱了鞋袜下水去,他们却都认识莼菜,也不接我递过去的篮子,就用衣服兜着。
我和月妍口味差不多,我们都喜欢吃荠菜。我说:“荠菜多放点盐,可好吃了!”稚登说:“我喜欢用荠菜剁馅儿包饺子,吃几碗都不腻!”月妍说:“奇怪了,我也喜欢荠菜包饺子,只是很多年没有吃过了!”
喜儿说:“马齿苋也好吃,我们多采一些带回去!”
我一听书马齿苋就干呕起来:“别,我好怕那个味道,我吃过一次,吐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