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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货郎唏嘘一阵,渐渐散开了。

而京城里人尽皆知,扶远侯府里住着的那位爷,自从两年前从边境戴罪归来后,便如同被鬼附身了一般,不仅形貌可怖,还在病榻上整整躺了一年,如今刚有些起色,正四处寻找名医。

但他有这样的名声在外,自然谁都不愿为他诊治,竟然寻了大半年也没有结果。

此时,候府的家丁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看着树荫底下不断蠕动的麻袋,手里拿着把短刀战战兢兢地不敢上前,不是他胆子小,而是这一路上实在被欺负怕了,直到此刻某些部位还在隐隐作痛。

家丁求助般地看向罗战。

罗战刚大口喝光一瓢井水,额头上的青筋不断跳动,他冷着脸,擦了擦嘴巴,一把拿过短刀,又对那家丁说道:“去请侯爷过来。”

然后他想了想,又把短刀扔在一旁,换了把更长的,恶狠狠地割开麻袋的绳子,看着两只细长手臂从里面挣脱出来。

那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发髻乱成一团,灰头土脸的,只剩一双噙着泪水的眼眸,亮如繁星。

她打量了一圈四周,看见身后高大的院墙,神情一黯,拼命想把麻袋蹬开,奈何双脚双手都被捆在一起,嘴巴也在进城的时候用娟帕塞住了,此时就像一条大毛虫。

罗战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目光一凝,提着长刀走上前去。姑娘惊恐地看着他,随后双眼一闭,绑在一处的手臂下意识地护在胸前。

“呜呜呜……”

傅沉正在后院里读一封竹简,穿着一席黑色衣衫,肩背挺拔利落,并未束发,分明是居家的打扮,却显得生冷而不近人情。

家丁轻手轻脚地上前通报称罗战回府了,还“幸不辱命”带回了一位名医。

他按了按眉心,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何时下了这样一道命令,但还是将竹简搁置一旁,起身去查看。

还未走近,却先听到了一阵极其悲切的哭叫之声,他眉头一皱,快走几步,待看清那边景象时,脚步顿住。

地上一个小丫头正在撒泼打滚,手脚都被绑着,平时在自己面前端正得体的罗战跪在一旁,双手将长刀举过头顶,大有负荆请罪之意,同时嘴巴上还不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