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晟暗想她不过是口是心非,说:“你想要回孩子,朕也会考虑……”

赵清漪却道:“皇上,我跟别的女人不一样,母子之情、母女之情,非以血源而定,赵纯是我儿子,赵悦是我女儿,沈晓云和沈归云只是沈俊的孩子。他们不选择我,还帮外人来害我,我就不会一头热,我并不是无怨无悔的慈母,该舍就舍。其实,人天生便有善有恶,同样读圣贤书的进士,有的忠君爱国,是社稷之栋梁,有的贪赃枉法,背主求荣,是国之蛀虫。他们读一样的书,也许还是同一个先生教的,你能说这是教育的错吗?”

徐晟想了想,这当真是现实存在的,不禁道:“如果教育没有用,那还能指望什么?”

赵清漪说:“教育只能最大限度的让人向善成才,但是成为什么样的人,最主要还是要靠他们自己。他们也不想要我,这对他们虽然不好,对我却没有不好。”

徐晟惊讶:“你如何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是……”不贤不慈自私呀。

徐晟作为一个男人当然是喜欢传统审美的贤妇的,但是他待她以士,所以也有一定的包容心,就忍下了话。

徐昀却觉得她是被男人伤了心才会有此个性,道:“你只是遇上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也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那样的。”

赵清漪说:“你不是吗?”

“我不是。”他目光清正,坦坦荡荡。

赵清漪感觉强烈的无奈,这个社会根本没有给她太多的选择,她是有任务而来,而不为任务迷失本心是她所希望的能做到的。

她需要钱和权力,要得到这两样东西要不失本心也是困难的。

徐晟笑道:“朕难得出一次宫,可不是要来看昀弟儿女情长。”

“皇上恕罪。”

徐晟却又和她谈起这几个月,肥皂销量上升,但利润下降的事,问她是怎么回事。

赵清漪说:“厂里塞进了大量领工资不做事的人,利润当然下降。虽说举贤不避亲,但用人唯亲,怎么能不败?再过几年,利润会更少。”

徐晟不禁深思,又问道:“你可有办法起死回生?”

赵清漪道:“没有。”

徐晟目光一寒,道:“你的任性还用到朕头上来了。”

赵清漪却道:“皇上,草民不过是实话实说,皇上也知问题所在,皇上尚且不忍刮骨疗伤,草民只是草民,若却一意孤行卷入风波之中,只怕拼到尸骨无存,仍然无法有任何改变。”

说到这个现实时,赵清漪也不禁沮丧,赵家上上下下全是她的负担和软肋,她却无一个助力,她想投效今上,获得相对的功名利禄,可是皇后是暗中敌视她的,只是碍于今上现在对她看重,皇后才暂时隐忍。可她创办的事业正在被皇后的人所腐蚀,她无能为力。

她难道要去造反?造反哪有不牺牲的,哪有那么容易,而赵怀方一辈子学的是忠君爱国,哪里接受得了女儿造反。

杀了沈俊、王薇,然后让家人回乡过以前的日子?——已经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