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说:“你现在能不能别讲这些没用的?”

赵清漪说:“爸爸,怎么会没用?我在教育瓜娃子,别人打他怎么跟木头人似的。”

赵景瞪着眼:“难道让他和他妈妈动手?”

“那不是大逆不道吗?不能和她动手,但是他可以跑呀。打不过就跑,这是我的人生经验。”

“你这种人生经验有什么值得称道的。”

赵清漪说:“怎么没有?不管是正常人还是疯子,总有亢奋和低落的时候人,一个人再生气不可能永远亢奋着要打人。你要是不能和她相抗,那么就不要和她硬碰硬,可以跑、可以躲、可以赖,甚至为了自保骗她一骗,只要不害人,你就问心无愧,怕什么。”

瓜娃子不禁深思,倒是赵景哦了一声,说:“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赵清漪啧了一声,说:“爸,我在教瓜娃子什么是社会,不还是为他着想,希望他能够坚强些?男子汉大丈夫,不过受两记耳光,有何大不了的?韩信受跨下之辱,最后成为军神;朱元璋父母死绝,一个贫苦放牛娃能打下一个大明王朝;就算我们爷爷也是几个起落。书凡现在十二岁了,开始遇上不顺意的事很正常,这证明他要长大了。这个社会总会用各种不同的形式促使人去成长,或者成为庸碌者。如果你没有意识到这只是一个正常的现象,只顾着伤心委屈,那么社会就会把你刷下。这就像是一块试金石、一个筛子,你挺过去,你就翻过了一座山,你还是‘神选者’,如果你纠结看不开倒下了,你就是活在这个社会的下一个层次,再次要翻过这道坎,时机上可就更难了。”

赵景说:“你这是高高在上的姿态。”

赵景是很有感触的,他自己被张曼折腾得要死,明白这种难受。

赵清漪轻笑:“哎哟,爸爸的心尖尖委屈了,心疼咯!”

“怎么说话的?书凡被打,你还调侃他。”

赵清漪拍了拍瓜娃子的肩,说:“多大的事儿呢!你有饭吃、有衣穿、有学上,你爸还是当官的。要不等明年暑假,你去贫困乡下住一个月,跟着同龄人一起干农活、做家务,看看他们的乞盼。”

瓜娃子说:“反正什么事儿到了你这里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赵清漪说:“本来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到十岁前都没有爸爸,乡下大人小孩都笑我,可是现在呢,我是京城人,我爸是当官的,他们还在泥地里打滚。

我八岁的时候和一个十四岁的男生打架,被他打了两个耳光,掉了一颗乳牙,嘴巴里全是血。我回去告诉妈妈、外公、舅舅,他们也没有给我出面,找什么公道。这世上本没有那么多公道。

我也是八岁的时候,我和表哥、表姐玩过头了,大人们让我们看好谷子的,结果一阵大雨。我们觉得会受到严厉的惩罚,确实惩罚了,骂得狠了,但到晚上还是要给我们吃饭。谷子淋湿,有的发芽了,最后还是碾出了米,自己今后一年的饭难吃了一点。其它的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这世上有很多这样浪费你的感情,但事情上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瓜娃子说:“那世上有大不了的事吗?”

赵清漪说:“有呀,你自己的学业、事业。就像爸爸,如果不高考,他有两条路,一、在乡下呆一辈子,二、回城当个工人,运气好可以创业,但要承受十之八九的失败。高考对人生就很重要。其实中考就已经是一道分水岭了。你感觉你是爸爸的儿子、将军的孙子,确实比普通平民有更多的路放在你面前,但是或混账或庸碌的功勋之后不知有多少。你是成为他们,还是超越他们,这个问题是你自己的大事,要考虑一下。别的小事儿,当个屁放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