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漪只穿着最简单的白色T恤衫和一条淡蓝色的牛仔裤,脚上是白色的帆布鞋,走下车来时却让人感到容光逼人,洋气无比。
田大富和李春花都不敢相认,还是赵清漪跑了过来抓着他们的手说:“外公,外婆,我回来了。”
赵景在众人的目光下心底老不自在,还是赵清漪拉着他的手,赵景克服了心理障碍,和十几年前一样叫了声:“爸,妈,十几年没见了。我跟漪漪回来看看你们。”
田大富十几年前骂过他不是人,但过去十几年了,女儿死了,外孙女都这么大了,成才了,他心底也是五味陈杂,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什么话都没有说。
田建军说:“都先回家吧,漪漪他们也累了。”
赵清漪也拉了李春花的手往家里走,朱秀芳走过来说:“漪漪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
“舅妈你却还和从前一样年轻。”
朱秀芳本来还有些别扭的,当年她要求拿走部分田青青的赔偿金办丧事,本来田家是想把那几万块钱都留给赵清漪的。田家当时太困难了,朱秀芳是存了私心。
赵清漪这些年常寄钱给田家,让朱秀芳想起从前感到自己像是欺负过人似的,心中忐忑。见赵清漪光彩照人,她虽然有些不敢亲近,但赵清漪的态度说明人家大度能容,从前有些事她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一会儿就到了田家门口,赵清漪冲跟随的记者挥了挥手,表示告别,一家子在乡民的围观下进去了。
时隔六七年,田家的泥房里面也是经过一定的改造的,比赵景和赵清漪离开前要好得多了。大家就在客厅入座,田俊华和田昭华给他们上了茶,端了瓜果,李春花和朱秀芳就去做饭了。
赵景看看田俊华和田昭华,笑道:“这是俊华和昭华吧,都这么大了?”
田建军笑道:“他们的名字还是你给起的呢。”
赵景微微一笑,说:“我走时俊华四岁、昭华两岁,昭华才刚会叫姑父。”
田大富拿着烟,说:“以前的事,我也不想追究。那些事儿也是我们高攀,自愿找罪受。你对自己女儿好就好,别的我不求你,我们当年都不找你,现在也没有想找你。我只是想我外孙女了,青青早早去了,她就这么个女儿。”
田大富抹了一把眼泪,田建军说:“爸,你说这些干什么?”
赵景想起从前,又念及在他心里成了白月光的田青青,也不禁哽咽。
赵景说:“当年的事,总是我对不住青青。那些年,我也不敢多想,到底是我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我要负最大的责任。现在青青不在了,我就想你和妈身体健康,多享点福,这也是漪漪的愿望。”
赵清漪说:“外公,我也觉得爸爸有错,但他现在敢来这里,我想依妈妈的性子,她泉下有知,也会安息了。那是爸爸的错,又何尝不是时代下的人之常情?有多少出众的人能超脱凡俗,超越时代的常情呢?多少人在那个时代妻离子散、背信弃义,生活就是这样骨感。又有多少底层上去的人一旦钱权在手就忘了自己是谁。爸爸还是愿意回头看他的过去,是非对错,还有个结论,已经是中等偏上的人了。外公,我愿意等等爸爸,他可以成为更好的人。”
田大富说:“你反正是赵家的女儿,当然一心向着你爸了。”
赵清漪浅浅一笑:“那还不是妈妈不在了,如果妈妈在,我一定向着妈。妈妈不在,我还是向着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