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延锦道:“此事还太远了,当下的事更重要。到时真要避开,我也不会没有办法。”

赵清漪道:“你能保持清醒就好,要当皇帝的人,本就有敢于当孤家寡人的心。你可以整顿吏治,但是想着腾出来的利益就是你的,吃相太难看,那就犯了众怒了,只怕难以自保。便是你手中有人,也不要争。”

从局外人来看当然容易,但是牵涉自己就难了,这就像现代人的婚姻,多少局外人看到一个女人和一个渣男在一起总会说“这种渣男不离婚留着过年吗”。可是真的牵涉到自己时,却不是能说不要就不要的。没有一个普通人有把握面对一个完全不一样、可能完全孤家寡人的新人生的。

郭延锦说:“从前我可能不明白,现在我不会这样急功近利,众多且放心。”

赵清漪说:“你可以不争,但是魏大人呢?”

郭延锦想到今日之事,可不是大约和魏家门人有关吗?

赵清漪说:“殿下不防多想想长孙无忌。殿下想要驾驭住他,只有一个办法,平衡他。你还是不要处处仰着他为好,殿下是圣上嫡子,而不姓魏。”

郭延锦凤目闪过一道厉色,其实这样不按套路的直白,说的话已经尺度太大了,他顿了顿说:“我愿当唐高宗,那婉妍愿当武后吗?”

赵清漪笑道:“不愿。”

“为何?”

“我没有她狠。我也不会委屈自己跟着一个心根本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身边,用姐妹侄女来侍奉自己的丈夫,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

郭延锦说:“我们不会如此。”

“我们本也与他们不同。我根本就不喜欢宫廷,而武后却愿意那样。”

郭延锦沉默许久,叹道:“早点休息。”

他知道她不会让他睡地上,所以上了床去,他留了半张床的位置给她,她不来也留着。

……

翌日,郭延锦前去临汾县衙,而赵清漪带着周桢和几个侍卫潜在民间暗访。

郭延锦一去县衙亮明身份,临汾知县自然是惊吓恭谨地拜倒,心中多少阴私,但是面对一国储君还是要面上做到极力巴结的。

郭延锦先兵后礼问罪于他不尽心安置难民的事,县令果然叫穷。而且拒绝赈济的理由比较充分,因为大部分的灾民是外地人,黄河在平阳府之西,平阳府之南,而汾河之灾不重,没有必要他们吃这亏。

平阳府府衙也是在临汾县境内,郭延锦先见县令,就是因为昨天遇上的人是县令的家仆,正要问责。

先谈了公,对方这样一边奉承,一边哭穷和哭委屈,郭延锦就命这事来敲打他了,适逢平阳知府带了平阳一带的大小官员全部来接驾。郭延锦就以此扰民来发了一通火,眼见似乎要治他们的罪了,然后才一缓,让他们先行筹粮施粥。

太子亲自过问这事,就算不尽全力,也得要有所表示,此处虽然六皇子的势力也有一些,但是重点还在北方。平阳知府明面上还是魏相的门生,也算暂缓了郭延锦用人的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