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永崎说:“你是太子,该学处理朝政,哪能那般没有志气,就想当钦差?”

郭延锦说:“儿臣想做的也是革除地方弊病,好保我大周江山永固,百姓安康,这怎么会是没志气的事呢?”

郭永崎莞尔,又说:“朕实是担心赵氏那规矩性子担不起太子妃的重担。”

郭延锦说:“太子妃有什么重担?皇后的担子不也很重吗?可父皇如今不也没有再立后?太子妃若有什么重担,也就是交际百官内眷而已。百官女眷又不通朝廷之事,交不交际女眷有什么打紧的?从前李氏那般人,若不是她的恶事东窗事发,她那太子妃还要当下去,除了孤没有子嗣之外,也没见关碍到朝局。”

郭永崎不禁愣住了,太子哪里学到这么多的歪理?然后,听起来怎么还有点道理似的?

“你……你容朕想想。”

郭延锦嚅嚅住口,郭永崎说:“朕要是答应了你,你就不胡闹要送还姬妾了?”

郭延锦说:“儿臣也正在东宫削减开支,也想减撤一些太监,放一些宫人出去,养着她们锦衣玉食是没有的,但是总比外头强些。”

……

郭延锦在宫里打着一组小家子气、没志气、求疼爱的组合拳时,赵清漪也是在京都一座小院里开始了新生活。

赵清漪命铃兰带着冷香、凝香和王挽春做着改进居家的采买工作,但购物的事是女人最喜欢的。

赵清漪自己则一身男装,带着跟班徒弟逛着京都,上了桥头,但见行人如织、柳绿两岸。

她今生也是难得这样近距离接触京都市井,此处虽是开封,但是在高宗时就改名为京都了。与她从前所经历的东京是相似又不同,熟悉又陌生,穿透无限时空追逐旧梦,最后却又了无痕迹。

秋闱将近,虽然更大部分的书生还是苦读,但也能在茶楼或江中舫上看到成群书生结伴交流,谈论诗词文章。

赵清漪想着原主的二哥今年应该也要在淮南路江宁府参加乡试,不过他只是“低空漂过”得了举人功名,冬天祖母去逝,他守孝未进京来参加春闱,要四年后再来。

赵清漪忽听江上一声朗笑,一条船上船头立着一个豪迈的蓝衣男子,只二十五六岁,剑眉星目,手中带着一柄古朴的剑。他长发半束,男子二十弱冠后束发,只要世宦之家,少有人会这样半束长发的,那是极是有违儒家仪容规范的。只有江湖人才会这样打扮。

那男子的船与另一艘船相遇,朝那船上一名男子朗声道:“这不是仲信兄吗?”

另一条船上的男子一看那男子,堆笑道:“子良兄!可真是巧了!你怎么会在京都?”

那船头的正是范子良,他少年行走天下,急公尽义,朋友也遍天下。

范子良因笑道:“京都繁华,群英荟萃,我怎么来不得吗?”

那男子笑道:“哪个地方你范子良去不得?想当年便是在丹江口,你七进七出,一群水匪也是奈何你不得。”

“我统共也就去过三回,被你一讲竟是这般了。”范子良一笑说:“相请不如偶遇,我这船上还有几个朋友,仲信兄可愿上来喝一杯?”

那叫仲信的男子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说着,两艘船完全靠近,那仲信的也会些武艺,一跃跳上了船,范子良与他正要进舱,忽听桥上一个清朗的声音说:“这位好汉既有酒喝,可愿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