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意见到是这样年轻俊美的少年,但想他懂自己的心思、也懂自己的苦,心中欢喜,就笑着请她坐了。

平日奏曲见客,多有妈妈教的脾气,能多让客人掏钱,又能保全清白之身,此时倒是和善得很了。

顾如意请了赵清漪在椅子上坐下,小婢奉茶,顾如意才说:“赵公子可想听曲?”

赵清漪点头:“好啊。”

顾如意轻拢慢捻,又奏了正常顺序的《幽兰》,节拍音阶浑然一体,便没有刚才的别扭了。

赵清漪道:“果然琴技高超。如意姑娘要是累了,也就坐下歇歇。”

顾如意道:“如意怠慢公子了。”

赵清漪说:“哪里的话。如意姑娘芳龄几何?”

“如意今年十九了,风尘中人,便如公子所知,也是自身难保。”

赵清漪道:“姑娘何至沦落风尘?”

顾如意叹道:“十岁那年,家里遭了劫难,被贬为官奴。”

官妓是官奴的一种,官奴有统一机构管理,还真不是平民人家能赎的,本朝至少也得是有举人功名在身的人家能用官奴。

顾如意就算有钱,想自赎自身,还真不行。从青楼赎身出去又是新主人的官奴,除非是消了贱籍。可是官奴贱籍没有恩典是不能改的,只有自己卖身的人赎了身才可以改。

赵清漪说:“你还出身官宦人家吗?”

顾如意叹道:“往事不提也罢。”她虽然想要倾诉,但是此次终是初识,她也没有把握。

顾如意又与她谈些诗词音律,赵清漪也没有追问。

过了一个时辰,赵清漪才起身告辞,秋毫无范。

等赵清漪下了船离去,顾如意心中若有所失,紫衣婢女和绿衣婢女都不禁为她着急。

紫衣婢女说:“小姐,奴婢看赵公子乃人中龙凤,你如何不提呢?”

顾如意叹道:“你不明白。”

“我怎么不明白了。”

顾如意:“但凡男子见我,终有所求,若是无所求,我又怎么轻易提呢?何况是一件一件,都不是易事。”

绿衣婢女道:“那小姐何不先赎了身?别的事可以先不提,小姐一生的幸福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