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漪摆了摆手,说:“他就是个老顽童,老道士,前年驾船出海,应该仙逝了。”

姚荣不禁奇道:“应该仙逝?”

赵清漪点头:“他若不是将近油尽灯枯,这个年纪不会独自驾船出海。”

郭延锦和姚荣都不禁讶异,这种高人的怪脾气,世俗中人真的无法理解。”

姚荣道:“那子净可识得孙神医的传人?”

赵清漪微笑道:“你是有亲朋得了疑难杂症吗?在下也略通雌黄,是何杂症?”

姚荣想到她什么都说略懂,结果样样都精,于是隐去了姚芙的身份,说他的一个朋友断齿,影响前程,他想给他补上。

赵清漪浅笑道:“中原自古便有牙医,这又是什么疑难杂症了?《史记扁鹊仓公列传》、张仲景《金遗要略》、唐时《新修本草》中都有记载。我记得本朝三十年前的太医陈氏,便有更换牙齿之术。与其去找孙神医传人,找陈太医传人不是简单得多?”

姚荣暗想:此人果真见闻非同一般。

姚荣道:“我也去过太医院,陈太医早已逝世,当初他只有一女传他医术,后来陈氏女行医天下,并未成婚,找陈氏传人不是和找孙神医传人一样难吗?我遍寻京都、扬州都还未寻到精于此道之人。”

赵清漪心中鬼主意急转,争夺天下不能全靠非法刺杀谋害的手段,战场上较量是无妨。

所以她可以杀姚芙,无关天下兴替且这还是她的任务。但是不能刺杀姚荣,他是郭延铮坐稳江山的重要人物。

有姚芙这个因素在,姚荣值不值得拉拢?赵清漪肯定是不喜欢姚家的,一念及姚芙对原主的虐杀心头一阵恨意。

但是她又冷静下来,心想:就算不拉拢姚家的话,也在诚王心中种根刺,让他以为姚荣在捧太子的脚。姚芙的不得好死,早一点晚一点又不防事。

赵清漪苦笑道:“伯兴兄,牙病我虽然会看,补牙的方法我也知道,但是我自己没有动过手,所以我就算想帮你这忙,我也怕会适得其反。”

“你会?”

“当年我瞧我师父补过牙,但这是手艺上的事,手生手熟,结果完全不同。况且,这过程挺遭罪的。补上的牙和原来的牙颜色到底不同。”

姚荣心头一喜一悲,而郭延锦则心头嘀咕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姚荣念及此事到底事关亲妹子,而赵季青也说了自己听是看过没有操作过,好歹是个希望。

席上,姚荣又细问补牙之法,倒是有意考她,赵清漪引经据典,一步步讲得头头地道。无论是齿的结构、牙的病变种类、补牙的银汞合金材料、详细步骤,她都言之有物。

这也让席上两人大开眼界。

饭过八分饱,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姚荣又问起顾如意的事,本朝虽然禁止官员宿娼,但是顾如意是清倌,还在画舫上以诗乐寻友,这是文人风雅之事,不是宿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