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我家,你怎么在我家?”
“我就是……借宿。”
“哦,你是三哥的门客。”
赵清漪挠了挠头,说:“你说是就是吧。”
突然听到一声虫鸣,陆熙精神一震,对她比划禁声的动作,然后悄悄辨声摸近。
赵清漪耳力极佳,凝神判断了方位,起身往草丛一扒,发现了那蛐蛐正在一块石头下面,她眼疾手快盖住,抓住了它。
陆熙解下他腰上的纱袋,说:“快装进来,快装进来!”
赵清漪将那蛐蛐放进了他的袋子,他如获至宝,喜笑颜开。
赵清漪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说:“你就玩这个呀?”
陆熙说:“我半个月只有一天不用读书习武,才可以玩。”
赵清漪吐掉狗尾巴草,同情地说:“真可怜,我是想习武就练练,不练就睡大觉,想读书就读,不读就算。”
陆熙说:“那你有什么本事给我三哥当门客?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赵清漪笑道:“少壮哪管老大的事?少壮努力了,老大还是要伤悲的。”
陆熙说:“怎么会呢?少壮努力了,才能顶天立地。”
赵清漪说:“《史记》读过没有?”
“那是当然。”
赵清漪说:“你觉司马迁少壮努力不努力呢?”
陆熙说:“当然努力。”
赵清漪说:“那他老大时伤不伤悲?”
陆熙弱弱地说:“这个……应该是伤悲的。”都成太监了,能不伤悲吗?
赵清漪眉眼含笑,气度一派风流落拓,笑道:“所以啦,孔夫子少壮也努力,周游列国推行儒家没有人理他,老大伤不伤悲?”
陆熙说:“怎么听着也挺有道理的。不行,不能这么想,我爹会打我的。”
赵清漪奇道:“你这么大了,你爹还打你吗?”
“你爹没有打过你吗?”
“我没爹,所以都没有人管我啰。”
陆熙说:“那你有娘吗?”
赵清漪语气才带着一丝淡漠,说:“去逝了,所以我怎么浪都行,到哪浪都一样。”
陆熙也不是傻子,这种淡漠才让人觉得心酸,他觉得他很可怜,于是说:“我们一起斗蛐蛐吧,很好玩的。”
他的两个族中子弟的伴读今天也回家去了,他也正缺同龄玩伴。
赵清漪说:“这个没有难度呀,蛐蛐斗赢了是蛐蛐厉害,跟人无关。咱们要不打弹珠吧,一两银子一局当彩头。”
陆熙听着有趣,说:“好呀,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