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了。”沈慈回道。
陆深长嗯了声, 两人一时无话, 陆深长手指慢慢转着茶盏, 过了会, 他忽而道:“你倒是不怨朕。”
知道他指的是裴家满门被流放一事,沈慈垂眸,语气低下去:“臣不怨。”
陆深长看他,语气幽深难测:“是不怨,还是不敢怨?”
听出了语气里的试探和威压,沈慈直接抬眸迎上陆深长的目光,平静道:“是不怨。”
他顿了顿,语气里难掩对满门被流放的悲怆,但还是明理道:“既然裴家犯下大错,那落得此结局也是咎由自取。”
“陛下念及旧情未迁怒于臣,臣已是心中感激,又怎会怨恨陛下。”
“哦?”陆深长来了点兴趣,仔细地审视着他眸光,沈慈不躲不避,他的眼瞳纯净,除了因家族落败的悲伤,死寂外,竟的的确确没有一丝怨恨之意。
陆深长面上不显,心里却微微一动。
裴微雪嫁与他后事事恭顺,对他的情谊并不比宋修少,却因裴家的关系而无辜遭到自己冷待,现在自己又流放了他满门,可裴微雪对他还是无半点怨恨,甚至还相信是家族有错在先,而感觉羞愧。
陆深长又想起了昨夜宋修来找他告状的样子,在得知他不立马发落裴微雪,宋修立刻眼神中就透出了股怨意,红着眼眶,表面委屈实则控诉地质问他是不是对裴微雪心软了。
两相对比下,裴微雪这样不吵不闹,恭顺谦谨,倒显得顺心许多。
陆深长的语气和缓了许多:“朕知道你一向恭谨,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臣不委屈,”沈慈摇摇头,有些惨淡地笑着,“只是裴家到底是臣母家,如今裴家犯下大错,”他跪下,重重磕了一头,“臣实在不配一国君后,还请陛下废黜臣,并将臣也发落去西北,让臣能伴在父母左右。”
陆深长顿时沉下脸,斥了声:“胡闹!”
“你如今身体病成这样,不等到西北就要死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