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污?”沈慈抱着手炉,听到陆朔报出的六亿两白银,兴味地笑了下,“他胃口倒是不小。”
自从上次热潮过后,他刚养出来的一点红润气色又消了下去,变得更畏寒了,即便是在有地龙暖融融烧着的室内,大氅和手炉也都一样不可缺少。
陆朔把他手炉拿走添了点炭,再重新塞给沈慈,然后询问:“君父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宋修哥哥现任户部尚书,手底下管着盐运司。如今盐归国有,但私盐贩子屡禁不止,搅乱盐价,伤及国本,在盐的问题上贪污受贿,数目还如此巨大,一旦事发,对宋家来说至少得是伤筋动骨的程度。
沈慈葱白的食指轻叩下手炉表面,思考几秒,说:“你先私下呈给陛下,切记不可声张。”
陆朔点头,没有犹豫地应下:“好。”
夜晚时分,在看到陆朔呈上来的证据后,陆深长的眸色深沉不定,片刻后,他怒气冲冲地将手边的砚台笔墨全挥了下去。
“好一个宋家。”陆深长咬牙,气得胸口大幅度起伏,“朕真是对他们太过纵容,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刺杀一事尚有待商榷,但这贪污可是实打实的证据。
陆深长怒道:“真的不知好歹!”
陆朔半跪在地上,垂眸,沉默听着陆深长发怒。
过了好一会,陆深长才勉强平复下怒气,他看见一直安静跪于一旁的陆朔,忽然眯了下眼,怀疑顿起:“此事你没有与他人说过?”
陆朔拱手,低头回话:“没有,此事干系宋贵君,儿臣不敢擅自处理。”
“哦?”陆深长意味深长地说,“朕记得你现住在永和宫中,永和宫和含乐殿的关系可不太好啊。”
陆朔丝毫没有被试探的慌乱,语气平淡道:“君后与儿臣说过,宋贵君是父皇心中所爱,即便永和宫与含乐殿之间有些龃龉,也当该为父皇考虑,以父皇为先。”
陆深长怀疑消减了点,点点头:“君后的品性一向很好。”
他看着陆朔,心里忽然生出些许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