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紫廷点头同意:“第二呢?”
“第二,我有我待人接物的规矩和道理。三弟弟如今境况不好,我太冷淡了,岂不是要让他以为我是那种嫌贫爱富的势利眼?你随口发一句话,我就要为了你违背原则、蒙受冤枉,那我是不肯的。我想你也能理解我,对不对?”
“他不好是他的事,你没有义务去可怜他。”
“唉,昨晚我听爸爸和他谈话,他这个人啊,真是命苦。他父亲是痨病,早早就没了,在经济上,家里是只出不进,越来越穷,等他读到大学二年级的时候,母亲和大哥也病逝了,只剩了一个姐姐,还早就远嫁去了南边。他孤身一人,一无所有,只好辍学去谋生,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正经大学毕业生还没有职业呢,谋生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他也是碰了好多壁之后,正巧有人介绍,才投奔到了毕声威那里做秘书。若不是赶了这个巧,那么他现在恐怕已经饿死了。这样的穷苦亲戚,是三弟弟也罢,是三妹妹也罢,我们既然是知道了,那就多少要帮帮忙。我奶奶说过,越是日子过得好,心肠越是要厚道,否则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三弟弟如今倒是不要我们拿钱给他救命了,那我和爸爸就给他一点同情和几句好话吧,暖暖人心也是好的。”
厉紫廷无话可说,只能投降:“你有理,但我还是希望你只同情我一个,不要去管别人的死活。”
万家凰一拍他的手背,站起来忍笑要走:“你个坏人。”
刚走了一步,她就觉着天旋地转,回过神时,她发现自己已经被厉紫廷拦腰抱了起来。厉紫廷走到她那椅子前坐了下来,于是她便也顺势坐上了他的大腿。
厉紫廷平时不是那毛手毛脚的色胚,向来是正经得很,所以此刻她又是想笑,又有点慌。抬手向着他的手臂打了一拳,她感觉自己像是捶在了石头上,笔挺西装之下,是他硬邦邦的肉体。
“松手!”她小声的怒斥:“大白天的,胡闹什么。”
他低头看着她,近得几乎是凑上了她的脸,黑眼珠被阳光照耀成了半透明。对着这样一双黑水晶似的大眼睛,她痴了一瞬,本来就是假怒,如今越发按不住那满心的欢喜,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由着他来,还是赶紧躲开了去。
伸手从桌上摸来了一只长柄小圆镜,她忍笑将镜子送到了他面前:“自己照照,傻不傻?”
他一手箍住了怀里的万家凰,一手接过了那面镜子。将小镜子举到面前看了看,随后,他俯下身去侧过脸来,和万家凰面颊相贴。
眼睛盯着镜中的二人,他轻声说道:“我们很般配,是不是?”
万家凰不能自由的扭头,只能转动眼珠去看镜子,然而就在这时,厉紫廷的气息和温度骤然放大,她的嘴唇一暖一湿,是镜中的男子,吻住了女子。
她一阵恍惚,就见镜中二人唇舌交缠,忽然那男子也抬眼望了过来,于是他们在镜中对视了,她看见他那张清冷的面孔泛了红潮,他薄薄的嘴唇也变得嫣红柔软,一口一口的吮吸着她,吞吃着她。她也颤抖着回应了他,张开嘴放进了一尾柔嫩的小鱼,那是他的舌头。
她没想到钢筋铁骨一样的厉紫廷,会有这样温柔缠绵的吻。“啪嗒”一声响,是他将镜子倒扣在了桌上,一只手随即顺着她的腰间游了上来,这让她惊叫了一声:“不行!”
他微微的抬了头,声音含糊:“不行?”
她抓住了他那停留在自己胸前的手,单是抓着,因为她连他十分之一的力量都没有,她对他无力反抗、只能下令。
“不行。”她也是心慌意乱,声音都在抖颤:“再等一等吧……横竖了过了年就结婚……我不愿在婚礼前闹出什么笑话来……”
他看着她的眼睛,臂膀渐渐松弛了下来。
她推开他站起身,急急的走到一旁背对了他。抬手摸了摸头发又摸了摸脸,她就觉着自己周身都是他的气味与痕迹,他的嘴唇和手掌都带着火一样的温度,在她的脸上身上烙下了一个又一个印子。这是一场炙热而又甜美的烙刑,让她简直要在眩晕迷离中燃烧起来。非得远离了他,她才能一点一点的冷却。
这时,她又发现他并没有起身跟过来。
这让她有点失望,忍不住回头望过去,见他依旧端坐在桌前。抬头迎着她的目光,他抬起手,掌心向上,一勾手指。
这个手势堪称无礼,但鬼迷心窍似的,她迈步走了过去。
她停在他面前,就见他仰起了脸:“你别躲我,我听你的话。但是——”他抿了一下嘴唇,“你得再亲我一下。”
她一怔,紧接着红了脸:“真好意思,谁要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