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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归他与黛拉的生父比起来,也好得多,至少克里斯汀在一旁说道:“密斯脱伍说二位旅途劳顿,他很高兴见到你们。”并且看起来他确实是乐于见到他们的样子。

然后,威尔逊和贝克住进了黛拉老师的家,一位据说学识特别渊博的中学校长,他努力的控制自己的眼睛不往那位廖先生的太太的小脚上瞧。

下午稍事休息后,晚餐的时候,卡尔顿夫妇来了。

晚餐过后,来了一位俄国的大提琴师,美妙的大提琴音,合着卡尔顿先生的钢琴,克里斯汀提着裙子上前,微笑着为他们演唱霍尔郡特有的一首乡村小调。

一切仿佛回到了儿时的光景,背井离乡,又多愁善感的卡尔顿太太甚至激动的捂着嘴流下泪来,以至于贝克叔叔不得不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弯腰伸手,道:“好吧,跳支舞能让你高兴起来,快让你的外交家先生来首欢快的曲子。”

卡尔顿太太破涕而笑,卡尔顿先生立刻换上了一首快乐的华尔兹,于是大家纷纷牵着手开始跳舞。

不得不说,让威尔逊有些意外的是,黛拉那位看起来有些老派的未婚夫先生和她的老师廖先生的舞跳得都很不错,不过和男士相比,女士实在是有些少,以至于肯定有一些男士要坐在角落里抽烟吹牛。

未婚夫先生有一些很棒的雪茄和香槟,威尔逊在自己的议长伯父家都没有见过的好货色,简直是让人惊叹。敢相信吗?在遥远的中国,威尔逊抽到了比在美洲抽到的还要上等的古巴雪茄。未婚夫先生很是慷慨,每位男士都收到了一整盒的雪茄,并且告知他存了许多好酒在廖府的酒柜里,随时可以喝,随后还会送了几瓶到卡尔顿先生的领事府上去。

不得不说,在来之前,听说黛拉快要结婚了,威尔逊难免对于到底是不是私奔了,有些耿耿于怀,他坚信自己幼时的朋友不可能做出私奔这样的事来,但事实上他的朋友确实是在她父亲并不知情的情况下要结婚了,可是他终究没好意思开口问。

而到这会儿,威尔逊请人将雪茄送回他的房间,肯定的说:“这绝对不怪黛拉,像您这样的一位先生,她很难不爱上您的。”

廖长柏将威尔逊的话翻译给伍世青听,伍世青自然是乐得朗声大笑,怀瑾走过来扶着椅背,笑着问:“你们在说什么,这么高兴。”

伍世青脸上笑意未收,回头道:“你这个小朋友说,像我这样的人,你很难不爱上我。”

要说怀瑾在英国住过一年,倒也很是习惯那边家人之间,确定关系的情人之间,将情爱挂在嘴边说,若是她直接听威尔逊用英文说她爱伍世青,似乎也没什么不好,若不爱,怎么会结婚呢?反而出言否定会很奇怪。

但这样的话被伍世青用中文当着她的面说出来,顿时怀瑾一脸通红,瞪了伍世青一眼,道:“鬼才爱你!?”扭头就走了。

要说,伍世青早前私下里也想过,这个威尔逊是不是爱慕怀瑾,不然你说一个英国青年,坐大半个月的船,辗转数地,就只是来找一个幼时的伙伴,如果不是这个伙伴欠了他一笔巨债,怎么想都不可能没有图谋,不合理。

可是,等见到威尔逊,伍世青觉得大概自己是小人之心了?这人好像真的就是单纯的来见幼时的伙伴,哪怕性别不同,人家确实是出于纯洁美好的友谊,见到小伙伴要结婚了,没有半点儿不悦,反而发自内心的,尽可能的给予祝福。

然而,事实上,混迹江湖多年,看透人心的老流氓一般是不会错的,一个英国青年费尽周折找一个幼时的同伴,不可能没有图谋是对的,这个英国青年对怀瑾确实抱着纯洁美好的友谊,也是对的。

这天晚上,宾客们都走了,慧平安置怀瑾睡下了,回自己的房间的路上,碰到显然是在等着她的威尔逊。

英俊的英国青年因为之前喝了酒,脸上有一些泛红,有些局促的样子,说道:“你好,克里斯汀,之前都没有跟你说上话。”

慧平微笑着说道:“是的,我想说,你比我记忆里的高了许多,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听了这话,威尔逊笑着说道:“是的,我以前还没你高,你们走后,我每天都喝很多牛奶,医生说喝牛奶可以长高,我很担心自己会没有你高。”

慧平听了直笑,说道:“这些年,黛拉时不时就会想起你,怕我们走了,你就打不到兔子了。”

“确实打不到了,你们走了以后,我觉得打猎实在无聊,再也不去了。”威尔逊说道:“黛拉想起我,那你呢?你有没有想我?”

这话便有些奇怪了,但对于久别重逢的朋友之间,也不算过分,慧平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说:“是的,我自然也会想起你,很少有人能遗忘你这样忠诚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