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听见她哀叹的语气,再次观察楚萱的年纪,反应过来,“你不是也是烂尾楼的受害者吧,那大家是难兄难弟啊,不,是难叔难妹。”

楚萱扶着前排椅子,观察了一下司机,看起来五六十岁的年纪,四方脸,大概经常跑夜班,眼窝深陷,头发浓密整齐,眼睛闪闪发亮,一点也不像被烂尾楼拖累的人。

“大叔!你买的也是千岁山的项目?”楚萱仍有些不信。

司机点头:“当然,当初可是给我当婚房的,后来小孩出生了,没等到,小孩上了小学,还是没等到房子,只能一边维权,一边生活,后来想通了,不能一辈子被这个房子给拖累了,和我老婆苦了十多年,又重新在首都安家了,只是每次开车路过那里的时候,总是让人唏嘘,我在那里还有一套房子啊!”

“小姑娘,我看你的年纪,房子肯定是你父母买的吧。”

楚萱含糊道:“嗯!”

司机叹气:“唉!建这些烂尾楼的人简直造孽,我听说当年开发千岁山的公司资金被人挪用光了,负责人还消失了,老板和老板娘都自杀了,后来接手的人股权不明,加上不愿意出钱,这个项目就完全烂尾了。”

楚萱:“那你们就没有想其他办法吗?”

司机:“当然想啊!这可是首都的房子,谁不想要,我们曾经采取自救,那时候曾经向有关部门去举报、也向媒体爆料,但是都没有好办法,可惜二十多年前条件没有现在这么好,曝光渠道也没有这么多,否则我们那时候说不定就解决了……”

楚萱听着司机絮絮叨叨地说着往事,半小时后,到了千岁山这边,估计许多人都想不明白,寸土寸金的首都区怎么会出现烂尾楼。

红旗区的烂尾楼不少,大的有三块,最大的就是千岁山云顶城,灰扑扑的烂尾楼区域,数座毛坯高楼伫立在空地上,仍有不少地方搭着夹子,而周围则是热闹、繁华的街道,上下班的人群不断从旁边的地铁口出来,时而谈笑,偶尔看到这片区域,眼中闪过惋惜。

这些烂尾楼好像城市奢贵华服上的丑陋补丁,越是金贵的衣服修复起来越是麻烦,这个地方已经空了二十年,谁知道还能空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