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去看呼吸的水母,看水族箱里的银龙鱼,鱼鳞闪闪的,身边游着各种爱慕它的泡泡头红鲤鱼。
她觉得齐越一直很像银龙鱼,不由轻轻一笑。
他问她笑什么?
她说:“喜欢和你一起逛花鸟市场。”
他和她手指相扣,问:“逛一天了,不会累吗?”
她说:“有点。”
他说:“回家吧,我帮你搓澡。”
她说好呀。
他没有和她回江边的住处,而是去了他准备结婚的小楼那儿,花园叫人收拾了,管它什么贵重花草树木,全移走了,泥土翻新了,做了菜园,她想种什么都可以。
于是,之后的夏夜消遣,总是齐越坐在落地窗敞开的餐厅,忧郁喝着冰镇的白中白香槟,听着艾米怀恩豪斯的英文歌,看着丛云蹲在泥地里挥舞小铲子,栽培各种菜苗,撒种浇水,不亦乐乎。
丛云说她上班去了,其实就是去菜地上班。
齐越握住她手臂,给她喷儿童驱蚊水,浇花一样。
她出发了,他看她架豆苗,问:“狗子躺在菜地,有一只蚯蚓经过了,猜一个字。”
她想不到,问:“什么字?”
他说:“独乐乐的独字。”
大学时,中秋游园猜字谜,他一猜一个准,收到薄荷牙膏之类的奖品,就下五子棋输给她。
她问:“能有点竞技精神吗?故意输还不如不下。”
他答:“牙膏用不完。”
“到底有多少牙膏?”
“一箱。”
她说:“拿来刷球鞋算了。”
他问:“你帮我刷?”
她说:“你也不怕折寿?”
他就忍不住笑了。
折腾了一个星期,菜园终于完工了,齐越觉得有那么一片植物很可疑,问她种的什么。
丛云说,放心,不是毒品。
齐越问,那到底是什么?
丛云答,青烟叶,烤熟了切丝,卖假烟,利润可高了。
他问她是不是又想淘气了。
她说种着玩,不要当真。
齐越最近很怕听到她说玩这个字,总感觉他会是被玩的那一个。
夜深了,他懒懒地躺在沙发那,丛云摸他额头,没有发烧。
齐越也有许多乖僻之处,比如收发快递,从不肯亲自写字,总让物业或快递小哥代劳,实在不行,就用左手潦草地写。
她认识他起,他就这样,问他为什么,他说,谁知道那些纸片会掉到什么污糟地方去。
当下,丛云轻轻捉着他手腕,听他的脉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