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连声附和,袁定方一时兴起,当场解了胸甲,“哐”一声扔在地上。
晁延寿这才施施然出来打圆场,“诸位领兵多年,离了你们,陇右军都要散了,切勿意气用事。”
袁定方“呵”一声,“有使君在,陇右军怎么会散?不过这么多人马,凉州地狭人稀,再等三年,也要坐吃山空了。使君担心战场上的刀剑无眼,可以在凉州安然等着,咱们这些人,不论哪个,只要使君一句话,都能舍出命去冲锋陷阵。”
他对着戴申大力拍胸口,那意思很明白了:不想大家散伙,你就别犹豫了,立马抄起家伙干。没那个胆,就滚开,让位子给胆大的人来干。
戴玉箴死后,他们为防朝廷派人遥领陇右节度使,一起拥立十几岁的戴申子承父业,如今朝廷和陇右的势力此消彼长,戴申这个忝居高位的少年人就很碍眼了。
戴申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不说话,冷冷地看一群老家伙撒泼。
晁延寿懂得见好就收,见戴申脸色难看,在他发作之前,喝令众人把铠甲都穿了回去,然后对戴申拱了拱手,诚恳地说:“使君,行军打仗,贵在士气。如今离传檄已过三月,士气渐衰,使君若暂时不打算进京,也要提防周遭各镇作乱,反攻陇右。”
戴申一听晁延寿好声好气的说话,他心里就烦。强迫自己耐下性子,他简短地说:“打是要打的,我只是还没想好要先入京,还是先攻河东。”
袁定方激动地抢先回答,“使君,当然要先进京!”
晁延寿也点头道:“既然是以铲除阉竖之名举事,理应先进军京都。”
戴申装糊涂,“要进军京都,谁来领军?”
袁定方立起身:“属下愿为先锋!”
晁延寿也顾不得谦让了,撅着胡子,精神百倍地自动请缨:“属下虽老了,也能日行千里,可在袁将军之后压阵。”
戴申不开口,他们已经自说自话,分别安排了职责,磨刀霍霍,立时就要杀进京城去了。戴申好像要故意气死他们,一句话就把奔龙椅而去的众人拦住了,“你们谁都不许进京。”
晁延寿气急,上前逼戴申道:“使君大概心中另有打算,何不说出来与我等参详参详?同在陇右军,当齐心协力,不可独断专行。”
戴申将直面而来的晁延寿格开,负手踱了几步,沉吟道:“我传檄天下,一为震慑朝廷,二为刺探各镇虚实。若贸然进京,除阉竖不难,除了阉竖,要把皇帝怎么办?”
戴玉箴生前忠心贯日,死了儿孙要被安一个谋朝篡位的恶名,怕气得能从坟里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