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朋友啊!”
舒香浓直接道:“我们一直没分手啊,奶奶。”
周清致倒是意外了一遭。两年前,孙子失魂落魄的样子她是亲眼见到的——心死了,命都快丢了一半似的。但看现在舒香浓心情愉悦、轻快地洗碗,她了解这孩子,不会说谎,所以她是真没放心上。
周清致轻声叹了一口气。
一个敏感而专注,感情太重,一个心大情浅,喜欢追求花花世界,两个极差。舒香浓并非有意,但强烈的光芒也会灼伤他。可这似乎又是孙子喜欢舒香浓的理由。
周清致还记得十九年前清州发生地震,儿子儿媳刚走那个夏天,是舒香浓一直陪伴沈矜迟,带他一点点走出阴霾,寸步不离地陪伴他长大。像个小太阳,强行带着他走回人群,到阳光下。
光是这份情谊,就足够沈矜迟去还了。
思来想去,周清致摇摇头。
算了,年轻人的感情,就让他们自己领悟去吧。
“懒懒啊,你妈妈明天生日,真不回家看看?”周清致问。
舒香浓把碗沥干,放好,动作停顿了下。“不了吧……我网上订了铂金首饰寄回去,可能不回家还好一些,回去就吵。”她吐下舌头笑,“我妈可能更希望看见礼物别看到我,哈哈。”
周清致点点头,慈祥地微微笑:“那行,看你喜欢,奶奶不会告状的。”
舒香浓站起来,给了老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奶奶,你真是我的亲奶奶啊。以后我和矜迟哥哥一起好好孝敬你。”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周清致猝然心中触动,红了眼眶。“好,好,好。”一连慢慢地说了三个。
舒家搬走后房子就一直空着,留了把钥匙给周清致偶尔照看照看,通通风。
舒香浓推开旧家门,陈腐的空气迎面扑来。
大件家具还在——
实木凉沙发,掉漆的老电视柜,餐桌,都还是老样子。窗台的防盗窗锈得不成样子了,起了一层皮。
舒香浓手指划过客厅沙发的扶手,脑海浮现儿时与沈矜迟坐在这儿吹电扇、吃西瓜的场景,彼时蝉鸣一浪一浪地刺激耳膜,作业和夏天一样年复一年地做不完。
沈矜迟那会儿看书还很用功,经常一个人学习不理她,后来他越来越厉害,就很少在休息时间看书了。他时常安静坐在一边,沉静在自己世界,偶尔看着她,像没情绪也没欲/望的一个人。
喜欢他的人很多,可他却谁也不喜欢。
安静而骄傲。
不食烟火。
舒香浓笑一下,回头。“沈矜迟哥哥,在这儿坐坐么?”
沈矜迟单手插兜里,居高临下俯视她。“好啊。”
他真的坐下。
舒香浓立刻□□骑上他腿,手解他的领口。沈矜迟疑惑地摁住她手。舒香浓:“怎么,你想穿着衣服?”
“……”他眼神不解。
她用手背掩着鼻尖笑一下,勾他脖子去他耳边低声。“你是不是理解错了?我是说,做做……”
陈腐的空气里有神经突然崩断的声音。
当年搬家因为楼层高,舒香浓屋子里的床、衣柜、书桌……大物件都留着。晚风吹动窗帘,室内持续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