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用人应着,正要退出去。
”等等。”周时放叫住她,”去南苑折几支桃花插这瓶里。”
说完,他停了停,想了几秒,“桃花寓意不好,还是梨花吧。”
“少爷,”那用人看向窗台的花瓶,迟疑道,“往年这时候,都是夫人去南苑摘桃花,她喜欢自己插花,不让我们动手。”
”桃花?”周时放问。
“是啊,夫人说粉色看着喜庆,配上这个蓝色的瓷瓶,您回来看到,肯定会喜欢。”说到这里,用人叹了口气,“去年她在这住了大半个月,一次都没等到您。”
去年?周时放心口像被一把刀子狠狠劈裂。定定看着用人,不可置信的,压低嗓问道:“去年什么时候?”
用人指了指瓶子里已经枯萎的花:“这木槿花还是去年晚秋夫人摘的,她住了半个多月,没等到您回来,就回去了,后来她就再没来过,都知道这花瓶是少爷送给夫人的,不敢轻易动。”
周时放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不停,定定望着瓶子里旧年留下来的花。
去年秋天,他们正闹的不可开交,他一气之下搬出去住,逼着自己对她不闻不问。
他想到去希腊的前两天傍晚接到过她的电话。她说,外公想他,问他有没有时间回老宅看看外公。他那时心烦意乱,也确实是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她,最后以要出远门婉拒了。
原来她一直,一直在等他回来。
无法想象她那时的心情。
一定很绝望,很痛苦,很压抑。
他再次想起在钟家发生的种种。
她一个人躲在卫生间掉眼泪,他心疼的无以复加,而现在,在知道她曾经历了那样一段从满怀期待到期望落空的过程,明白了,她为什么会说出“即使你道歉,我也绝不原谅你”的话。
心口疼,是比以前的每一次疼惜都数以万计倍的疼。
周时放,你可真他妈混账。
心跳加快,气喘不匀,咳意往上涌,往下压了压,没压住,他撑起身子咳出几声,宋雅静见他这副病容,心疼加恼怒,气全往用人身上撒了,“左一口夫人右一口夫人,这人都没大半年没来过了,还不懂得看眼色,非得把他这病引出来才高兴……”
“宋雅静!”周时放低声喝止她。已有些恼怒了,边咳边说,“只是小感冒而已,算什么大病?你算什么东西,在我房里呵斥我的下人?”
宋雅静被他的语气威慑,后背一凉,不由自主哆嗦。
周时放站起来,再一次望向花瓶,似有所思虑,过了几秒才再次开口,语气缓了许多:“花,等她回来自己插吧。”
这话无疑是在回应宋雅静先前那番——不管钟瑜来不来,他永远等着她。
像是被人呼了两巴掌,要是别人也就算了,可偏偏是他亲自打了脸,还是当着下人的面,当真是一点颜面都不给。宋雅静面色如土,全没了刚刚端着的主子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