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瑜靠他怀里,静了静,平息了呼吸,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喂。”
“嗯?”他低头看她。
“最后一个问题。”她提醒。
周时放思索了几秒,才想起来,“楚川和那孩子的关系?”
钟瑜点点头。
他的脸色恢复了正经。
“楚川是家里的长子,他母亲去得早,父亲再娶,生了一个弟弟,他在家里也不得宠,从很小就被送出了国。”
这些,钟瑜是知道一点的,但再详细的她也没问过,因为这是人家的家事,不好多问。她不问,周时放也不可能主动说起。
点了点头,继续听他往下说。
“后来他在国外遇见了一位姓杜的老先生,帮了他很多,使得他能回来,走到如今,也是托了那位杜老先生的福。那杜老先生在三年前因病去世,膝下无子女,楚川重情义,一直以父亲的礼节对待他。”
钟瑜心里唏嘘,“原来楚川竟也这么不易。”
周时放轻笑,带着点儿淡淡的自嘲,“像我们这样的人,也不过表面看着光鲜。”
钟瑜泛起细密的心疼,别人只看一个外表,实际上这豪门内部的败絮,是正常人都承受不起的,可他们生来就在这样的家庭,比普通人更需要一颗坚韧的心和刻苦努力,才能匹配身份,走得更高更远。
不由地,钟瑜攥紧了他的手。
周时放回握了握她的,继续道:“杜老先生年轻时沉迷赌博,在澳门赌光了所有家产,结发妻子一气之下带走了女儿,后来他东山再起,但直到临死前也没有再见过妻女。”
钟瑜明白了,“所以那孩子是……杜老先生的……”
“孙女。”周时放接过她的话说道。
两人相视一眼,钟瑜说:“楚川费尽心思要找回莺儿,是因为杜老先生所托。”
周时放点头,“从老先生逝世以后,楚川一直在找她。”
钟瑜想到小姑娘那天晚上对她说的话,感到喉咙口哽哽的,“她说是黄五爷救的她,醒来的时候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她以前的事情,楚川查到多少?”
周时放声音低沉不少,钟瑜靠着他,感觉到从胸腔震荡而来的情绪,“黄五知道楚川在找人,先一步截到了人。在她十一岁,父母死于地震,被送到福利院,后来福利院倒闭,又被转手了几家,黄五为了找她也花了一番心血,中间还给楚川送了两次假消息,导致没有及时从黄五手里解救下来。”
光是这么听着,钟瑜都心痛,原本她应该是生活在衣食无忧的家庭中,至少不会在小小的年纪这么颠沛流离。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周时放停了下来,揉了揉她的头,试图缓解她的心情。
钟瑜抬头看他,“贺楚川有把握吗?”
周时放明白她的意思,指的是能不能一次把黄五送进去。
他沉吟数秒,“还差一点点。”
顿了顿,深深看了眼钟瑜,“如果有薄逸北帮忙,就完美了。”
“薄逸北?”钟瑜心一沉。
“差他手里的一点证据,”周时放解释说,不过,他冷笑了一声,“不是既得利者,以他的性格和处事原则,不会淌浑水。”
钟瑜沉默了会儿,想到了一件事。
“我看不一定,我觉得,他也不是完全冷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