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不知道,母后的这个决定,对我的影响有多大。”
“我至今还记得,那一日是休沐,母后不叫我在宫里用早膳,只让最年轻的乔先生陪伴着我,一起出宫。”
萧成煜说到这里,声音微顿。
沈轻稚没有回过头来看他,但她明白萧成煜当时是什么心情,大抵同现在的她是一样的。
萧成煜深吸口气,缓了一会而才说:“我那日在早食摊上吃了焦圈、豆腐脑、素包子和茶叶蛋,去书店买了两本话本,去逛了盛京西市的所有商铺,我问了米面粮油的价格,问了柴米油盐酱醋茶都是如何而来,也站在路边,长时间看着往来行人,看着他们是如何生活的。”
“那一日我便明白,他们活在人间里,而我只活在长信宫。”
十三岁的皇子,已经不能算是孩子了,彼时他已经开始听政,陪着先帝一起召见大臣,聆听他们的御前奏对。
他自觉知天下事,自觉已经长大成人,自觉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大皇子,自觉自己聪明绝顶。
可他不知道,他所见所闻,却偏只局限在长信宫里。
他不知道一个普通百姓是如何生活的,他不知道米面的价格,不知道可以出门采买饭食,不知一匹布能出多少衣裳,不知百姓都穿不起绫罗绸缎,都是以棉麻度日。
当然,他不会问什么何不食肉糜的胡话,他只是默默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在回宫的马车上同乔先生讨论一番,待回到了宫里,却在皇后面前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