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可真了不起啊。”谢昭昭笑了笑,看向冯婕妤,“那你给本宫听好了,今日教训的因由有三。”
“其一,罔顾宫规。按我大周朝宫礼,单独居一宫者,才可称‘本宫’。云芷阁不过是个宫中小筑,你冯婕妤居然以‘本宫’自称,当真是不把我大周朝的宫规放在眼里吗?其二,目无尊卑。你一个区区七品婕妤,按照宫跪,四妃面前当行叩拜大礼。你出身低微,不懂礼数便也罢了,居然在本宫面前张口闭口称‘我’,不是目无尊卑又是什么?其三,苛待宫人。敢问婕妤娘娘,这位宫女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祸,要被杖毙?”谢昭昭笑笑,“你不是不清楚她是哪个宫的人吗?现在本宫就告诉你,她是我朝华宫的人,是我谢凝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冯婕妤还真是好本事,打算在我朝华宫的门口,替本宫教训起我的人来了?”
谢昭昭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堵得冯婕妤哑口无言,只能涨红了脸,瞪着眼睛不说话。
“听清楚了?桩桩件件,哪一条摆出来都是死罪,本宫如今不过杖责二十,已经是从轻发落,慈悲为怀了。”谢昭昭俯下身,和冯婕妤对视,唇角的弧度恰到好处,漂亮的眸子里满是猖狂,“不服?去找萧淮告状啊,看他是心疼你,还是舍不得我?”
第8章 红薯
饶是冯婕妤再骄矜,如今不敬宫礼、目无尊卑、苛待宫人……一顶顶的大帽子扣下来,整个人都懵了。看着面前美目冷然的谢凝,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在这个宫里头,贤妃想要弄死她,便如同踩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
尤其是在听到谢凝直呼萧淮名讳的时候,这种恐惧更是达到了极点。她不过是虚张声势,贤妃才是真张狂。正如那人所言,抓住了贤妃的嚣张,便是抓住了萧淮的弱点。
可在性命面前,谁的话也不作数,也不可信。冯婕妤像突然失了力气,匍匐在谢昭昭脚下,不住的磕头,“娘娘饶命!娘娘饶命!贱妾知道错了,请娘娘息怒。”
谢昭昭却不再看她,只双手交叠在胸前,面色冷然,“柴姑姑,掌刑。”
几个粗使宫人抬来长凳,将冯婕妤架了过去。不过片刻,朝华宫中便响起板子落在肉上的声音,钝钝的,还伴着女子哭哭啼啼的求饶声,渐渐变成了微弱的哼哼声。
宫门口,柳絮却依旧跪在地上,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圈,整个人都还恍惚着。她有些困惑,又有些感激,抬眼看着谢昭昭的侧颜。听这宫里的人说,谢贤妃把持后宫,嚣张跋扈,可一连两次,却都是她帮了自己。而刚才说与冯婕妤的那番话,句句在理,打在痛处,并不像传言中的那猖狂无脑之人。
柳絮只顾着自己揣测,全然没有注意到,她这般大胆的凝视,落在谢执眼中,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谢执负手立在谢昭昭身后,微微敛眉,这小宫女看起来柔柔弱弱,可眉目之间却透着股与生俱来的矜傲,这可不是一个普通宫人该有的气韵。
——
贤妃杖责冯婕妤的事情,不过半日,便传遍了整个后宫。宫中之人,惯会踩高捧低,明里暗里都在笑话冯婕妤自不量力,居然不要命的去招惹这尊大佛。而整件事情的另一位女主角,此刻正猫在朝华宫的后花园里烤红薯。
没错,就是烤红薯。
谢昭昭忙活了好几日,方才又和冯婕妤大动肝火,只觉得眼下只有美食才能治愈自己。可这宫中膳食,一向以精细见长,却少了几分市井的烟火气。加之谢昭昭没穿来之前,最喜食辣,朝华宫的小厨房完全不对她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