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于被这样的情势所胁迫,不甘于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无奈。
“哥哥,我只问你一句话。父亲……”谢昭昭微顿,垂首看向茶盏,碧色的茶叶在盏中微荡,旋了一圈又一圈,最终荡入盏底,像极了挣扎中的谢家。
“是否真的有过不臣之心?”
——
谢昭昭回到皇宫的时候,已经接近酉时。碧荷这一日守在内务府与小太监闲话嗑瓜子,收获可谓颇丰。
“娘娘,奴婢打听的一清二楚了,当日在御花园里栽种贡兰的宫人,如今已经被统统调至京郊的行宫,一个不剩,这不是明摆着就有猫腻吗?而且奴婢还听说……”小丫头瞥了眼外间,压低声音在谢昭昭耳边道,“丽妃娘娘的表哥前些日子来过一趟内务府,寻过一个小太监。可巧的事,这小太监在去往京郊行宫的时候,突然染了恶疾,每两日,便死了。”
这便太巧了。
谢昭昭微微蹙眉,宫中的手段不过就是那几套,杀人灭口罢了。
“丽妃的表哥如今何在?”
“娘娘当真明察秋毫。奴婢寻了羽林军去问,这位表哥好巧不巧的,就在寻了那小太监的第二日,便从马上摔了下来,如今快一个月了,仍旧在府中养伤。”
这便奇怪了。一个月前,可没有她有了身孕的传言,难不成丽妃还能未卜先知?这紫羞草怕是根本就不是冲着她来的,而她那日在御花园中瞥见这小草,想来只是个巧合。
可紫羞草功效特别,既然不是针对她,那这宫中就一定还有其他女子有了身孕。结合太医院前些日子丢了的保胎药,很多事情,像是断掉的珠子,似乎突然间就被联系了起来。
还有平氏。
平氏与人有了苟且,在这宫中并不是秘密。太医院前脚丢了保胎药,平氏后脚便暴毙于慎刑司。如今想来,怕不过是个幌子,只为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让那正主脱身。
谢昭昭皱眉,一定还有别的事情被她忽略了。到底是什么呢?
“奴婢觉着,这丽妃娘娘当真是愈发娇贵了。”碧荷一边给谢昭昭捏肩,一边抱怨,“娘娘猜奴婢今日在内务府还遇上了什么事?说出来,娘娘大概都不信。”
“皇上才下了旨意,要缩减宫中用度。这翠微宫的宫女,哦,便是跟在丽妃娘娘身边的梨香就找上了内务府,说她家娘娘需裁制些新衣裙,让内务府准备着。这天气还没冷起来,年节也还早,既不用备冬衣,又不必添新衣,平白的,居然就要裁衣服,当真是财大气粗。”
碧荷自顾的说着,像倒豆子一般,将今日在内务府的所见所闻一一说给自家娘娘听。
谢昭昭却皱着眉,的确如碧荷所说,丽妃在这个时候添置新衣,不是明摆着和萧淮唱反调?丽妃入宫也有些年头了,若非真的需要,也不至于非要去触这个霉头。
碧荷犹自在碎碎念着,“不过奴婢觉着,这丽妃娘娘倒当真是比往日丰腴了些,也难怪要裁新的宫装。娘娘,要不奴婢也跑一趟内务府,给娘娘也添置些……娘娘?”
谢昭昭一下子愣住,脑子里不自觉的浮现出丽妃这些日子的模样。不但丰腴了,眉眼间也更是娇艳。她原本以为,是她气色更好了,可如今想来……丽妃、母舅、紫羞草,染了恶疾的小太监,突然坠马的表哥……一个大胆的念头忽的冒了出来。
谢昭昭腾的一下坐了起来,“让柳絮别忙了,随我去一趟翠微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