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谢执微顿,调了一下萧淮的胃口,才开口道,“遵旨。”
谢执走后,偌大的御书房便只剩萧淮一个人。他坐在龙椅上,阖着眼,手边还放着那卷册后的诏书。
夜二说,谢凝离开的时候只带了一叠银票、两只锦囊和一柄七宝匕首,她竟是连这册后的诏书都不要。她可知,带着此物,便如带着尚方宝剑,不管去到哪儿,都可保自己无虞。
御书房的门被从外推开,元宝躬身来报,说是钦天监的洝九求见。
萧淮抬眼,“让他进来吧。”
洝九今日在祭祀大典上忙了整整一日,本想回官署好生休息,却忽的见自己屋子的小几上摆着个小瓷瓶,正是前几日他送到谢贵妃宫中的药酒。约摸着要出事,他这才忙不迭的又来了御书房。
御书房中,萧淮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同研究说了一遍。洝九听完,却还是有些不能回神,“皇上,那这三年的功夫,岂不是白费了?与其这样,干嘛不三年前就将谢贵妃放了,还有您……”
三年前就放手?
萧淮负手立在窗边,他和谢凝的骨子里,其实都有一样的固执,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甘心放开的。若是再将她强行留在身边,才是真的置她于不顾。
不如放手,放她回到她爱的那一片广阔天地。
洝九不太懂这些男女之事,他偷偷瞧了一眼面前的帝王。
“皇上,微臣斗胆问一句,当初皇上寻微臣来为娘娘医治,还叮嘱微臣一定要将那梦境编织的凄惨无比,可是……”洝九顿了顿,“一早就预料了这样的后果?”
“朕又不是神明,又怎会预知未来。”萧淮扯出一个惨淡的笑,“不过是想给她足够的勇气,让她给自己寻个出路……”
这话,也不知萧淮是在同洝九说,还是同他自己说。
洝九咂咂嘴,抬眼看向夜空。
世间万物,阴阳五行,都讲究个平衡。偷天换命之术虽能医治失魂症,可要和老天做交易,总要有筹码。
二十年的寿数,换一个人的离开,难道不是得不偿失?
——
京郊的小路上,正驶着一辆马车。
马夫看了看天色,开口对车内之人说道,“公子,再往北走三十里,便是平野镇。今夜咱们在那里落脚可行?”
“可以,有劳师傅了。”
谢昭昭靠在马车里,抚着胸口的哨子。玄鹰令,这便是从今往后,她最大的依凭了。
马车突然一滞,谢昭昭险些从椅凳上跌下去。她攀着窗棂,压下心中的惊慌,慢慢的从靴侧抽出一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