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跨年,康复中心也算是应景的特地布置了一番,许多病人头上都戴上了象征喜气的红色帽子,盛敬旸在护士的引领下走到了盛顷言的病房外。

盛顷言还没有睡,正坐在床上看书。

护士推开了病房门。

盛敬旸走了进去。

床上的苍白少年看到父亲来了,顿时瞪大了眼睛,惊喜的唤道:“爸爸。”

盛敬旸对护士道了谢,护士离开后,他关上病房门,走了过去,轻声问:“在看什么?”

盛顷言将手里的手阖上,露出封面的书名。

《天才画家的一生·岑嘉》。

盛敬旸蹙了蹙眉,伸手将那本书抽走,他问:“谁给你看的这个?”

盛顷言见父亲好像不太高兴,局促的望向他,说:“图书馆里看到的……”

盛敬旸盯着儿子,表情严肃。

盛顷言见隐瞒不下去了,低着头,两手搅在一起,抠着自己的指尖说:“是我,请护士姐姐替我买的。”

盛敬旸抿着唇坐下,没有说话。

盛顷言小心翼翼的看了父亲一眼,咬着唇道歉:“对不起……”

盛敬旸看着他问:“为什么对不起?”

盛顷言低垂着脑袋不说话。

盛敬旸沉默片刻,起身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说:“爸爸不是怪你,她是你妈妈,你想她很正常。”

盛顷言仰头看着父亲。

盛敬旸问:“很想她吗?”

盛顷言似乎有些犹豫,他看着自己的手指出了会儿神,慢慢的说:“也没有……”

盛敬旸一愣。

盛顷言说:“就是,有些好奇,她过得怎么样。”

盛顷言从小就缺少家庭关爱,他有许多亲人,父亲、母亲、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姑姑,叔伯阿姨,可是这些人,除了父亲,他们好像都从不知有他的存在一样。

他小时候是和保姆生活在一起,大了后是住在医院,他没有朋友,有亲人也仿佛没有亲人,他是个孑然一身,孑然到,连性命都可能随时丢失的人。

他从来不奢求什么,他知道母亲已经抛弃了他,以前他们一年见一次,也仅仅只是见面而已,母子间保持着友好而礼貌的距离,互相寒暄,就像完成任务。

直到今年,这项任务不用再执行了,却好像也并不会与往年有什么不同。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盛顷言无法在今年,再从母亲的口中听到那些天高海阔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