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卿张了张唇,心一下子软了,便不再说话,怀着满腹心事地为九郎的衣冠冢上了几炷香,默默地在坟前问他会不会介意精舍有旁人居住。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晚上他梦见了九郎,九郎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告诉他可以让别人搬进来,他正好搬到长庚殿和桃卿一起住。

醒来之后桃卿想着,也罢,就让莫不臣住在那里吧,他把九郎的旧物都收藏进长庚殿中便是了。

于是他收走九郎的旧物,吩咐秋水殿管事从重处置欺负莫不臣的奴仆,莫不臣添置了新的物什,在精舍中居住下来。

桃卿晚上过来找他,看着他坐在门前,总是在恍惚中将他错认成九郎,甚至有两三次险些叫出九郎的名字,但下一刻他就清醒过来了,心里很清楚,莫不臣不是九郎。

他突然开始后悔让莫不臣搬进精舍了,先前他为自己找的借口是方便莫不臣照顾九郎的衣冠冢,可是看着莫不臣站在坟冢之前,他心里反倒更难受了。

不过短短三步距离,却是阴阳之别、天人永隔,莫不臣翩翩年少,九郎却长眠于黑沼之中,连尸骨都寻不回来。

桃卿心里难受得紧,再三考虑后,还是暗中吩咐秋水殿的管事为莫不臣找了一座清幽的新居所,条件比九郎的精舍还好,根本就不是奴仆该住的地方,也许会被莫不臣发现端倪,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莫不臣没什么异议,搬到了新居所,趁着他白天不在,桃卿偷偷地将九郎的旧物放了回去,令一切恢复原样。

而他再没有去新居所看望过莫不臣。

这天晚上,桃卿在清虚殿中做客,陪着顾雪庭下棋,棋下到一半,屋外天幕骤暗,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之后,便下起瓢泼大雨,雨幕密集得起了白花花的水雾。

“不知是哪位同门渡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