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宴微微动了动手指,下意识地想碰一碰桃卿的脸颊,却又不敢擅作主张,于是他只能蜷起手指紧握成拳,隐忍着心中的渴望,对桃卿说:“我将我的骸骨交给你。”

“你先等一等。”桃卿说,“我还没有说我会收下。”

“你不想要?”

明明是将自己的致命弱点交与他人之手,可是听到桃卿不一定会收下,庄宴反倒流露出一丝惊慌之色,有些无措地问他:“为什么?”

“第一,我不能确定这就是你真正的遗骸,也许你在骗我。”

桃卿垂下眼睛:“第二,我与你境界相差甚多,一旦你想杀我,我连毁掉你遗骸的机会都没有,你可以随时夺回去,即使你把骸骨交给我,我也不能彻底安心。”

“你说的这两点都可以解决,只要你将你的血滴在骸骨上,它就会认你为主,你自然能知道它是真是假,日后你稍一动念就可以毁掉骸骨,我定然来不及将它抢回来。”

说完,庄宴便安静下来,留给桃卿思考的时间,桃卿抬起眼睛,触及到他小心而期盼的眼神,心中蓦然一疼。

庄宴何曾用过这样的眼神看他,上一世的数十年里,庄宴对他千娇百宠,而他纵使被庄宴宠出了一些脾气,却也很容易就能哄好,庄宴对他好,他也对庄宴几乎百依百顺,又何尝舍得他如此为难。

可一切都因为灵照鬼城的那一夜而改变了,就算他收下遗骸又如何,他真的从今往后就会对庄宴彻底放下隔阂吗?不,永远不会,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即使他手握着庄宴的骸骨,可以随时将他置于死地,他依然会生活在惶恐之中,害怕那一天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