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钰儿身子微倾,压低声音说道:“因为梁菲。”

邹思凯放在石桌上的手一紧,随后闭眼轻轻叹了一口气。

“司直知道了?”他声音微微颤抖,可脸色还颇为镇定。

沐钰儿含蓄点头:“稍微知道一些,邹博士不亏是调露二年的状元,二十二年了,照样宝刀未老。”

邹思凯沉默。

沐钰儿也不在说话,只是面色如常地看着他。

“陛下知道了吗?”邹思凯沙哑开口问道。

“现在还不知。”沐钰儿并不遮掩,“但迟早是要知道的,科举舞弊乃是大案,自来就不会轻轻放过。”

邹思凯缓缓吐出一口气:“那卷子最后确实是我润色的,一开始并不知道初稿是德明写的,也是后来我发现德明莫名欠了一百两银子,这才察觉出不对劲,几番逼问下这才说出实情。”

他脸色灰白,时常笑脸盈盈的眉眼在此刻颓废而隐忍。

“我与她妹妹并未发生龌蹉之事,那日快闭坊时,她妹妹来药店抓药,结果却晕了过去,我爹心善见已闭市,就把人抬进后院休息,那日我正好轮休,便在隔壁屋子休息,谁知道一觉醒来,梁菲竟然在我床上。”

他咬牙:“梁坚带着他的同乡程行忠冲进来,那日店中只有我和爹,我爹给了他们一大笔钱,随后签字画押,本以为事情就此了结,可没多久,梁坚再一次上门,却是要求我帮他改卷子。”

沐钰儿扬眉,敏锐问道:“钱货两讫,所以梁坚又拿了你什么把柄?”

邹思凯抿唇:“我娘的玉佩被她妹妹拿走,他威胁我若是不听他的,就把那事公布于世,让我身败名裂。”

“我母亲早逝,父亲独自一人把我拉扯长大,我十八岁之前日日挑灯夜读,六岁启蒙至今不敢有一日懈怠,我怎么能,能毁在这样的小人手里。”他不甘愤恨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