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不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已经两夜不曾休息,一张脸冰白到毫无血色,可这般看人时便又锋利到不能直视。
“已经死了一个袁沉敏了。”他淡淡说道。
“我不怕死!我们都不怕死了,这些年得殿下庇护,我们苟且偷生,侥幸多活数年,如今太子蒙难,我等都愿意……”
沐钰儿这才明白两人到底在打什么机锋。
“不,不可以!”沐钰儿先一步打断他的话,盯着他,一字一字说道,“你们为了救太子自然可以壮烈殉主,可你们就置唐家于何地。”
他们自然可以死,死了之后陛下确实不得不放过太子殿下。
可那又如此。
陛下心中的怒火,世人心中的愤慨,甚至是东宫众人的悲愤只会随着这几个人的死越发激烈。
他们不敢怪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所有火力就会都落在唐家身上,甚至是这次唯一能行动的唐不言身上。
恨他逼死厉太子旧人,恨他见死不救,冷漠无情,恨他不是三头六臂,无法救人于水火。
舆论是如此苛刻,他们不看起因,不看过程,只看若是若非的结果,情绪牵动下的愤怒。
可,太子之事,本就不是一个唐不言可以左右的。
“一边求人救人,一边就要以死相逼,装模作样给谁看。”沐钰儿生气地把人揪起来,“滚。”
苏怀被人拽得踉跄了一步,最后仓皇抬头,在微亮的天色中悲愤不甘:“我也不想如此,谁不想活着,可我实在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