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没猜错,这就是如今洛阳格外抢手的眼线墨。”
“陛下当年让双章兄弟去东海中打捞上巨大的墨斗鱼做原料,先是取出鱼体中的墨汁,然后加入蜂蜜、米汤,层层过滤,质地很稀,但着色很好,如今在洛阳风靡一时,唯一不好的就是颜色太过难洗。”
“画眉和画眼线,反了?”唐不言的目光先是落在那两块白布上,随后又看向那张毫无人色的脸,“所以这个妆容不是她自己画的?”
一个通过层层考试,每日保持得体妆容的女官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沐钰儿一怔:“为她画这个妆容的人不太懂化妆?”
“这人的妆容昨夜在大雨中被送过来,乍一看,把我也吓了一跳。”陈菲菲蹙眉。
——西跨院在漆黑夜色中沉默,阴风阵阵,几盏孤灯在风雨怀中摇摆,白色尸带被小心打开,怒瞪的血色双眼猝不及防在烛火下出现,漆黑的细眉在惨白的脸上平添狰狞之色,被雨水打湿完全脱妆的粉面斑驳成块,眼尾处是晕开的浅色黑墨,嫣红的唇角因为僵硬的上扬弧度显出几分诡异。
——整张脸狰狞而恐怖。
“本来妆容我是不在意的,只是后来我那帕子擦眉毛的时候,发现本该很容易擦下来的眉毛竟然擦不干净。”陈菲菲解释道,指着死者的眼尾处,“而这里,一抹就掉了。”
沐钰儿沉默,嘴角微动,扭头去看唐不言:“不是容成女官。”
容成女官步调永远和陛下一致。
陛下爱美,每每见客,即便是生病也是描眉涂粉,容貌精致,衣着华丽,不会有一丝失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