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钰儿倒是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你说的打劫是什么意思啊?”
程捷挪了挪嘴:“就这堆账本,表弟从死的一个录事参军吴籁青家中找到的,表弟一开始就把八具尸体的生前都调查清楚,查到这个吴籁青的时候发现这人格外谨慎,而且家中并不奢靡,唯一爱好就是买书抄书,纸张用量极大,整日待在书房里,扬州刺史在他家完全没有发现什么证物,可就这一点,表弟就发现不对了,说他家的藏书并不多,然后让我和奴儿深夜去吴家,结果你猜怎么着……”
只言片语的描述却掩盖不住这半月来扬州胆战心惊的争斗,他的每一步都是巨大的压力。
沐钰儿抬眸去看唐不言,看着夜明珠温润的光泽落在冰白的眉宇间,显出几丝惊心动魄地冷淡矜贵。
即便是对着程捷说书一般的起伏语调,他依旧端坐其中,完全不为所动,微微翘起的唇珠泛出清冷的白意。
“你怎么不问我啊?”
程捷不悦的声音惊醒沐钰儿蓦地漂浮的心思。
“所以怎么了?”沐钰儿收回视线,敷衍问道。
程捷声音微微扬起,得意说道:“在书房发现一个机关,里面有这些年整个扬州官场的账本,只要经过他的手,全都被记了起来。”
沐钰儿倏地抬眸,眯了眯眼:“这些年?”
程捷点头,不解强调着:“对啊,这些年啊,跨度十年之久呢。”
“自来扬州富庶,便是小小皂衣小吏也能吃的肚子滚圆。”一直沉默的唐不言淡淡说道,“录事参军虽为八品,但手下分管司功、司仓、司户、司田、司兵、司法、司士九位参军事,可以说涉及到扬州方方面面的政务,他自文明四年入仕,随后在载初元年担任扬州录事参军,至今已有十二年之久,算是扬州官场上的常青藤,依附之人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