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起身道:“儿臣谨遵皇额娘教诲。”
皇太后一脸话都已说完,皇上赶紧去办事的表情,也不再问阿灵阿的恩典是什么,就让乌嬷嬷送康熙和阿灵阿先去办事。
等康熙一走,刚才周身萦绕着喜气的太后瞬间冷了下来。
只见她看着在康熙出门的那一刹潸然泪下的攸宁,冷声说:“攸宁,跪下。”
珍珍立即陪攸宁跪在了太后膝下。
攸宁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在落泪,此刻她能不能同揆叙结为夫妻都不重要,她是真心实意地为揆叙高兴。
攸宁在落泪,珍珍一直焦急地在看她、劝她。良久,太后伸手摸了摸攸宁的头顶,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怨我刚才打断阿灵阿说话吗?”
攸宁擦擦眼泪,摇摇头。
“你怨我就是不肯答应你和揆叙的事吗?”
攸宁的眼泪再度落了下来,还是摇头。
太后还是重重叹了口气,里面满是心酸和心疼。最后还是乌嬷嬷走到攸宁身边,搂着她对太后说:“太后,大格格是个好孩子,这是懂事呢。”
珍珍听到这里便懂得,太后刚才是什么都知道,但偏偏又要装糊涂。
她心中感叹了一句:在宫里做人真累啊。
然后和阿灵阿一样,想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攸宁开口:“太后,大格格的婚事数年未定,都是因为您的一片慈爱之心,您知道大格格身世看着高贵其实内里颇多尴尬,又不舍得她远嫁蒙古所以才一拖再拖。既想帮她找勋贵依靠,也想这夫婿能忠实可靠上进,还希望大格格自己能够看中,您的一片慈爱之心在此,莫说大格格了,就是奴才看着都感动不已。所谓爱而生乱,您刚刚打断阿灵阿时奴才就明白,您知道了大格格和揆叙有意,可您不想提,正是舍不得大格格受一点点的委屈。”
太后看着攸宁摇了摇头,“你啊,英王和你外祖家那是血海深仇,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耿家那个样子,你外祖年纪也大了,觉罗氏又治家严厉,性子刚烈,等我一蹬腿一闭眼,谁来护着你?”
“太后,大格格正是知道这一点,才迟迟不与您开口。您真心爱护她,她何尝不感恩您拳拳爱护之心,不忍让您忧心让您为她焦急啊。”
太后捂着嘴看着攸宁,眼泪如流水一般地留下,她站起来蹲在攸宁面前,摸着她的脸颊说:“你额娘把你交给我的时候,你是个豆丁点大的孩子。那时候我和她说,柔嘉啊,是我们对不住你,大清的国仇家恨不该让她去承担,可她说没有后悔,因为耿聚忠很好。所以,我如今只问你,揆叙好不好?”
攸宁握着太后的手,不住地点头。
“啼痕界破残妆面,德言分镜几时圆?远水高山,眼睁睁棒打鸳鸯散。”太后拍着攸宁因抽泣的背脊轻声说,“我这个没人疼过的老太太,怎么忍心棒打鸳鸯啊。”
听到这里的攸宁再也没忍住,“哇”得一声抱着太后哭了出来。
太后抱着她说:“你是我最娇贵的外孙女儿,断没有自己上门去求人来娶的道理。”
太后摞下这句话后,起身让乌嬷嬷搀扶她回后殿去。
留着攸宁在地上,重重磕下了一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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