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页

他这时候只能招招手让胤祚过来,胤祚软绵绵地扑向康熙倒他怀里撒娇说:“皇阿玛,水汽好重,水流太急船晃得我头晕呢。”

“那你靠着皇阿玛眯一会会。”

康熙对胤祚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他如今这个疲惫虚弱的样子让康熙满怀歉疚,也不苛责他现在的无礼。

胤祚点点头,又打了个哈欠靠在了康熙的肩上,只是脑袋歪向了自家四哥。

胤禛一直盯着胤祚,似乎看得有些出神,直到康熙叫他:“四阿哥,你呢?”

胤禛这才回过神来,也作揖说:“河工复杂,儿臣只看到天妃匣开工忙碌,盐商此回为朝廷开中河尽心出力,其他还要再学。”

康熙倒不怪他,河工当然复杂,他执政二十余年也还云里雾里。

李念原他们还在高声歌功颂德,大约是六阿哥一直捂着耳朵,康熙叫人赶紧去让他们停了。

丝毫不知自己被嫌弃的李念原正努力伸长他的脖子往江心的龙船上张望。

哎呀,他好像是看见有几个娃娃在船头,到底哪两个才是他家

的四皇子和六皇子啊?

可惜距离远,他又没带千里镜,实在是瞧不清。等到傅达礼派了一艘小船靠上堤岸,传达皇帝的话,他只能无奈地带着人离开。

被这一小插曲一耽搁,等返航靠岸的时候已过了午时,大家虽然饿得饥肠辘辘,但也没可能等皇上请客吃饭。

胤禛带着弟弟胤祚回了船舱去休息,康熙又让太子回自己的船上,其他人也各回衙门,只有明珠被康熙留在了船上。

傅达礼的河道总督衙门离清江浦码头不远,阿灵阿自是上他那蹭饭去。

傅达礼心里头还记挂着康熙罚他的事,饭菜一备好他就让仆人退下,拉着阿灵阿问:“皇上为什么责罚你?”

康熙那一番话的意思就是在敲打他,让他别同明珠结成一党。

帅颜保和索额图在朝会上弹劾他,康熙心里很清楚他是受了冤枉,这两人是项庄舞剑,意在明珠。

但帅颜保和索额图好歹是叔侄,都冠着一个赫舍里的姓,这叫胳膊肘不往外拐,还算不上结党。

明珠为他辩护,甚至让人去弹劾索额图的同党徐乾学,才是让康熙起戒心的事。

这不,原来说过“那事朕不在乎”的康熙爷,改口要他退出经营。

明珠老狐狸这人是万里挑一的聪明人,会看人更会用人。当年康熙要除三藩,满朝廷的人都反对,唯独明珠一人力挺二十岁的康熙在廷前唾沫横飞舌战群臣,就这远见和魄力就非一般人可比。

好在这对君臣也算是心心相惜彼此不负,明珠挺着康熙平了三藩,而在三藩之乱闹得最厉害的时候,康熙也不像景帝斩晁错一样拿明珠平息三藩之怒。

只是如今,咱们康熙爷对他变成了又爱又防,变成了怕好用的刀子会割自己的手。康熙爷这瞻前顾后、左右为难的,不都是为了自己那只亲生的、叫“太子”的手吗?

阿灵阿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句: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可父母之爱子未必感恩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