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当天便由人送到了国公府,同时内务府的堂倌陪同阿灵阿亲自打开了挂在国公府大门上的锁。
当初由八抬大轿抬着从国公府大门入主正房,后来又被侧室鸠占鹊巢挤兑到后院逼仄的角落,十余年后又能仰首挺胸作为国公爷的生母回到前院。
于巴雅拉氏来说,人生真像是一出起起伏伏的大戏。
这天一早,全家聚在巴雅拉氏屋中用早点,巴雅拉氏刚咬了一口烧麦,突然眼泪从眼眶里滑出来。
可她偏偏又没放下筷子,一边落着泪,一边又倔强地一口一口咬着烧麦。
珍珍他们几个做子女的如何不明白巴雅拉氏的心情,纷纷放下了筷子围在她身边。
“额娘,咱们好好的用个早点,别哭嘛。”
珍珍夹了一块奶酪酥放在巴雅拉氏的碟子中,拿了帕子替她擦着眼泪。
巴雅拉氏握住她捏着帕子的手说不出话来,只是点头。
良久才吐出一句:“我只是没想到,还有这一日……”
苏日娜忙又替她盛了一碗绿豆粥,“额娘,什么叫没想到呀,你忘了你把我接回家的时候同我说什么了?”
巴雅拉氏泪眼朦胧地瞅着小女儿,不明就里地问:“我那时说什么了?”
苏日娜故意卖了个关子,阿灵阿和珍珍都不约而同地朝她看。
苏日娜从后环住巴雅拉氏的肩膀说:“额娘说,哥哥天赋异禀,他日一定会出人头地,到时候咱们跟着他都能过上好日子。”
本来是劝巴雅拉氏,可说到最后几个字,苏日娜自己也红了眼睛。
想想那些年,她在佛前,额娘哥哥在府中,两地煎熬、同患共难,谁也没有想过能这么快扬眉吐气。
母女俩抱着伤怀,而阿灵阿则插科打诨,他得意地挑挑眉大声开始嚷嚷。
“那是,你们瞧瞧,我三年就考上了举人,一年不到就给皇上收了六百万两税银,出仕不过两年就把阿玛的爵位给挣回来了,可不是不出世的奇才!”
巴雅拉氏伸手打了下阿灵阿,说:“臭不要脸,从小就不知天高地厚!就算真是不世出的奇才也没有你这样大声嚷嚷的,丢不丢人,你媳妇还坐你边上呢。”
阿灵阿挺着胸说:“额娘,这有什么丢人的,再说了,我媳妇平时也这么夸我。”
珍珍差点没被口水给噎着,她抬眼瞧阿灵阿,阿灵阿猛对她眨巴眼,珍珍娇媚地瞥了阿灵阿一眼,转过身笑着说:“是啊,额娘,可不是这样。我呀,天天就在家里夸他,一天不夸浑身不舒服。”
她边说着,手暗暗伸到桌子下面,狠狠地往某人的大腿上拧了一把。
阿灵阿险些嚷出来,珍珍眯着眼,笑问他:“是不是,国公爷?”
阿灵阿顶着背后的冷汗,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容。
“是呢,福晋你说得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