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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承志又惊又喜,他想起他离开书院的那天,正是李念原乡试得中的那一天。

这位深得白院长喜爱的神童本应走功名之路,未曾想也出现在了这商贾聚会之中。

“念原兄,我记得我走的时候念原兄已经过了乡试,后来可有再继续功名?”

李念原脸上倒是释然,“该上京参加会试时,我爹突然病倒。”

徐承志“啊”了一声,“伯父他……”

李念原摇了摇头,“我爹过世也好几年了。好在我那时没听他的,放弃会试留在他身边,这才能侍奉他老人家最后一程,不然我怕是此生追悔莫及。”

徐承志点点头,他很能理解这种心情。

李念原跳上马车,月光之下,他爽朗地一笑。

“徐兄,听说你生意做得大,我有兴趣入商场,可否带我一程?”

徐承志笑着说:“我过些日子就要回淮安,两个月后秋收将至,两淮的盐场、漕米都到了最忙的时候,念原兄若是有兴趣可以来淮安徐府找我。”

徐承志原本以为李念原只是和他客套,可没想到秋收时李念原真的扣响了他家的大门。

徐承志此时才知道,李念原的父亲在江宁是有名的地主,他家在前明是科举世家,他爹也有举人功名。

李家原本住的京城,后来因为战乱才回到江南。因着举人的身份和丰厚的家底,李念原坐在家中即可收租度日,可偏偏李念原性子里不是安分守己、坐吃山空的人。

李念原的性格和徐承志刚好相反,他有活力激进,喜欢尝试新鲜事物,同时记忆力观察力敏锐 ,对数字有天生的敏感。

李念原厚着脸皮、赖着徐承志在扬州和淮安足足混了一个月,将盐课和漕米的生意都摸出了门道。

当年冬日,李念原靠着父亲生前的世交和徐承志的帮忙,拿出十万两家底买了盐窝,又拿了万两银子置了五艘船,卖掉了江宁三分之一的土地换成了扬州的两家商号,正式“下海”做了盐商。

就像科举一样,经商也是需要天赋和头脑的。徐承志在商场靠的是过往的人脉和踏实的人品,而李念原在商场靠的是毒辣的眼光和不凡的手段。

但凡李念原压得货物,不出两月必会抬价;客栈酒肆、玉器店绸缎庄,只要经过李念原的一番改动指点,不久后就能力压别家。

除此以外,便是李念原有时候着实不太“厚道”。

李念原有一日终于得知,徐承志不是土生土长的淮安人,而和他一样来自江宁,且本在江宁有祖产后盘问了徐承志一天。

最终,他终于知晓徐承志家的那些极品亲戚在徐老太爷灵前干的极品事。李念原气不打一出来,发誓必得给徐承志出一口恶气。

徐承志倒没他这么气愤,一是都过了好些年了,二是那群人不善经营,徐老太爷留给江宁的布庄最为挣钱,可这些年已然落寞,三是他已经把绸缎布料生意做回江宁,就等着哪一日买回祖父的那些布庄。

可李念原却觉得实在不解气,“你这样缓缓而治要拖到个什么时候?人呢,活一日爽一日,糟心事绝对不能拖长了,不然得拖出病来!”

徐承志想,这事要是能拖出病来,自己十年前就气得一命呜呼了,哪能拖到今日。

可开口还是问:“那你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