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朝原本满心沉重阴郁,瞬间被驱散开来,一路走来的灰霾阴沉都在这个灿烂的笑容中一扫而空,他眉目舒展开来,黑漆漆的眼睛染上温暖的眼色,温柔注视着时于归。
“你们在说什么?”顾明朝进入屋内,笑着问道。
顾静兰为他倒了一杯茶,柔声应着:“今日我和公主去了齐国公府,公主……公主,真是厉害。”她还是第一次如此狐假虎威地走进这样的贵勋人家。一路上,谁也不敢说话,时于归指哪打哪,连平日里趾高气昂地齐国公夫人都强忍着不说话,唯唯诺诺,不敢反驳。
“静兰就是面子薄,我本来打算让她配合我再演一场的,偏偏拉不下脸面。”时于归捏着块糕点,皱了皱鼻子不高兴地告状着。
顾静兰斜了她一眼,反驳着:“你就借着一个簪子丢国公府门口还打算把齐国公府翻天不成。”
原来,一大早时于归听到顾静兰说的事,原本的困顿顿时消失不见。宫中两位贵妃要说最不喜欢谁,那必定是娴贵妃莫属了。此人看着面团和气宛若和善菩萨,背地里竟是干阴损事,时于归小的时候还吃过不少暗亏,偏偏王家一向谨慎,娴贵妃更是继承了这个好传统,这些年来甚少有机会打她脸,因此一听到此事,便打算兴冲冲地去齐国公府。
本来就是师出无名,顾明朝原本只是打算让公主随意震慑一下孔大娘子。没想到时于归道高一筹,无中生有,生生编造了一出簪子掉在齐国公府门前的事情。
整个故事编的和昨日孔大娘子教训雅姬的故事一模一样,把昨天雅姬受的罪生生又演了一遍,把国公府搅得底朝天,谁也不得安生,连睡在美人肚皮的国公爷都吵醒了,急忙赶来。
他一向不灵光的脑子瞬间像是打通了奇经八脉。把雅姬和孔谦方请来,时于归顺着杆子往上爬,故意视而不见孔谦方和雅姬的伤口,编起故事来一套一套的,连孔谦方这等破烂马球技术都拿出来吹得独一无二,吹得孔大娘子脸都黑了。
“孔三郎君文武全才,真是不错,国公爷教导有方,看在三郎君的面子上,本宫的簪子丢了便丢了吧,也是天意,怪本宫的簪子没福气,他日若是簪子又出什么幺蛾子,本宫定是要把它融了再造的。”时于归轻飘飘地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带着顾静兰高高兴兴地走了。
“你没看到孔谦方那个见鬼的神情,不是,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很怕我啊。”时于归意犹未尽地说着。孔大娘子也学得宫内的娴贵妃学得极像,平日里吃斋念佛做出一副好主母的模样,私底下还不是和娴贵妃如出一撤,令人生厌。
顾明朝失笑,见时于归是真不明白,一脸疑惑的模样,摇了摇头。
毕竟抱花游行三条街,马球场被虐到怀疑人生的事情,实在不是什么光荣事,称之为孔谦方的噩梦也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