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又说了一句话,那话格外的短,但隐隐能听到一声腔调古怪的‘乐浪’二字。
屋内很快便传来一点声响,一片衣角在细不可见的门缝中一闪而过。
——竟然是有人趴在门后面。
“开门吧,为你的哥哥留一线生机。”谢书群束手而立,说了第三句话。
这一句他是用大英官语说得,字正腔圆,言辞凿凿。
“我哥哥现在如何?”屋内终于传来一声娇媚的声音,声音又轻又柔,软软糯糯,宛如一把羽毛在任心尖上挠着痒痒,只是说话语调带着北方官话口音,又像是胡人学说官话,细听之下有些怪异,但合着那样的嗓音又是说不出的触动,只要此人一说话便会把注意力拉到她身上。
“下落不明。”谢书群冷冷说着。
屋内传来几声动静,是东西跌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扑通声。
“你想如何?”屋内女子也就是消失一年的乐浪公主沉声问道,她丝毫没有被哥哥失踪这个消息所打败,反而像一匹孤狼露出獠牙利爪,恶狠狠地威胁着。
谢书群叹气:“为你,为莫里王子,为谢家,谋求一条生路。”
大门发出咯吱声响,露出一张娇艳的俏脸。她粗布麻衣,发无配饰,却依旧美得令人转不开视线,像是长在荆棘地中艳丽怒放的娇花,在天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尤其是此刻她眉心簇起,褐色眼中似有火光闪烁,眼角下方的泪痣耀眼鲜红。
不屈,骄傲,倔强,让这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在落魄陈旧的小院前越发明艳动人。
谢书群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人,连眼神波动都不曾有过,他冷静地宛若注视着一具雕像,丝毫不被眼前的人所诱惑。
“你不像她。”谢书群仔细打量着她,果断下了决定。
乐浪公主脸色大变,浑身紧绷,脊背弓起,眼睛瞬间变得凶狠阴毒。
“你学她十年未到,而宫内学了十几年的比比皆是,可谁都不能替代她,你知道为什么吗?”谢书群像是看到一个雕刻失败的作品,一丝一毫都带着审视的目光,他一点点透过这层皮肉看到最深处,从一点细微的棱角处找到失败点。
乐浪公主见识过太多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贪婪,情欲,怜悯,疼惜,可偏偏没有这般冷静,就像是看着一个雕琢失败的死物,冷漠刻板挑剔。
她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狠厉地盯着谢书群,似乎在下一秒便会暴怒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