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流震怒咆哮,明显有些酒气用事,“本太子难不成是畜生?你们把本太子当畜生喂!”
大殿内,咆哮声回荡不止。
宫女惊吓的哭出了声。
天子一怒,流血漂橹,伏尸百万。
何况是一尊暴戾恣睢的瘟神?
这种情况,莫说一个小小的宫中侍女,便是位高权重的朝廷大臣,也只有伏跪在地的份。
作为贴身侍女,撞见这种动怒的情形,早已是习以为常。轻雪淡声道:“殿下,先用膳吧。”
瑰流轻嗯一声,刚拿起玉箸便又放下。
宿醉一晚的代价,便是头痛欲裂。
轻雪侍奉主子得心应手,自然知道是因为动怒而造成的头疼,便轻轻挪身,跪坐在瑰流身后,柔荑玉手为其揉捏着太阳穴。
瑰流头痛稍缓,便执起玉箸,用起早膳。
主仆二人,恩爱浓厚,倒是苦了那宫女,一直伏跪在地,心惊肉跳,始终不敢直起身子。
良久,轻雪轻声道:“殿下。”
瑰流这才再次看向宫女,语气淡漠,“滚。”
宫女如遇大赦,忍住恨不得窜出宫殿的冲动,朝瑰流施了个婀娜多姿万福,然后转身快步离开。
从鬼门关晃悠一趟,踏出太子东宫的那一刻,她终于承受不住,内心彻底崩溃,瘫软跌坐在地,嚎啕大哭。
帝王之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君臣相宜的美谈少之又少。
服侍主子亦是如此,身贱命薄,所做之事稍有不如意之处,则性命不保。
小心翼翼身处皇宫,如履薄冰数年,平日里做些洗衣之事,受辱挨打如家常便饭,甚至连贞洁都险些被夺去。
白雪红墙,琼瑶玉宇,巍峨森严的宫墙内,金碧辉煌的屋脊下,是暗无天日的生活。
她想死,想一了百了,可是不行。
在家中,还有年幼的弟弟和重病的母亲,需要一口热食,需要一包煎药。
世人慌忙,不过图碎银几两。
可偏偏是这几两碎银,可医人间疾苦。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以为是巡逻至此的宫中御统,或是某位显赫贵人,宫女连忙站起身,用袖子胡乱擦拭眼泪,生怕受到责罚。
宫女低着头,至于来自何人,她根本不敢抬头去看。
下一秒,宫女感觉手心沁凉。
还有一道颇为冷淡的声音,
“拿着玉牌,你便可以出宫了。每月到官府领十两银子,赡养尽孝,好好生活。”
宫女愣住了,摊开手掌,竟真是一枚凝脂玉牌。
可以出宫了?每月还可以领十两银子?
每月十两银子什么概念?
要知道,一户寻常人家,五口之家,一年的收成才堪堪十两。
这仿佛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