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流满头雾水,“既然没和她生气,那就是和我生气了,但是小祖宗,我好像没惹你吧?”
瑰清冷冷看着她,红唇轻启,“滚。”
瑰流没听清,下意识凑近“啊?”了一声。
于是这个男人的右脸出现了一道鲜血淋漓的挠痕。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莫名其妙被挠的满脸是血,瑰流脾气再好也不可能不生气。他始终保持沉默,沉默地舀水,沉默地洗脸,沉默地擦药,房间里安静的只有小女孩的呼吸声,仿佛这对兄妹都不是人,不用呼吸。
只有在离开的时候,瑰流摔门而出,砰的一声巨响,隔壁的姚眺和莲花冠道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状况,连忙开门查看,结果就看见瑰流怒气冲冲下楼的身影。
小女孩沉默好一会儿,转头看了眼床榻上沉默不语的女人,再看了眼她的指甲上沾染的鲜血,轻声道:“他是你的亲人吧,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你就不怕失去他吗?”
汤已经被喝得干干净净,小女孩将筷子摆放整齐,推开门走出去的那刻,她微微转身,“你放心,我会把他带回来。”
暮色沉沉,等天黑透之后便实行宵禁了,所以现在街道上几乎没有人。瑰流坐在客栈门口,一动不动。
他想到了那天诛仙剑在瞳孔瞬间放大的画面,想到了轻雪的伤人话语和毫不犹豫的背叛,想起了霜花城那个被活生生打死的小女孩,想起了自己现在连个强壮些的庄稼汉子都打不过,俨然废人一个。
在他暴怒的时候,伤心的时候,所有噩梦般的回忆如潮水狂涌,怎么也摆脱不掉。
男人的喘息声逐渐粗犷,像是陷入了某种可怕的梦境,想要尽力挣脱却无济于事。
直到一双沁凉小手放在了他的后脖子上。男人如遇大赦,原本愈发漆黑的眼前瞬间清晰明亮起来。
在看到小女孩的那刻,所有旁骛心魔都消失不见了。
小女孩在他身边坐下。
于是一大一小,将客栈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小女孩双手托腮,看向清冷无人的街道,轻声道:“她是你什么人呢?看起来好像不是眷侣。”
“当然不是,她是我亲妹妹。”
“还真是个脾气相当恶劣的妹妹呢。”
听到这里,瑰流忍不住笑了,心情稍微好了些。“是吧,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说动手就动手,简直是母老虎。”
小女孩歪歪头,“那她为什么生气呢?好像不是因为我诶。”
“她怎能可能和你一个小孩子生气,当然是生我气。鬼知道我又哪里惹她了。”瑰流冷哼道:“算了,谈她心烦,唠唠别的。”
“话说,小丫头,看样子你很怕那些巡城的兵卒啊。你是流民...还是...难民?”
小女孩低下头,声音比脑袋还低,“难民。”
瑰流尽力用最温柔的声音询问道:“父母呢?”
“死了。”小女孩把头埋的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