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宋奕昕就像是揭破皇帝的新衣的孩子,她看不出有什么灵秀的,可是在京城也只能如此凑和了。

苏静听宋奕昕说起这事,也是大吃一惊:“欧阳正雄居然要把正阳集团的一切传给你?他之前不还想抓你换心给女儿吗?”

宋奕昕说:“因为他没有更好的选择吧。如今情势,我是进退两难。如果接了大位,只怕学业中止,我答应了公司和朋友要接一部戏和两个综艺的,也难免要食言。我不接大位,正阳集团将受到不可承受的震动,大规模的投机资本做空股票,散户股民要血流成河。”

她真的不想别的家庭再经受她当年的痛苦了,养父跳了楼,整个家庭都毁了。如果没有多带学霸经历重生,她和宋奕阳也毁了,并没有今日的成名表面风光。

没有经历过的人,破产欠债只是轻飘飘的字眼,经历过了才知道那种绝望血淋淋的景象,像狗一样只差跪在人的面前,像寄生虫一样的地下室苟延残喘还要被赶走。

宋奕昕也问过自己敢不敢接受挑战,去保住以她亲生父亲的生命为代价发展起来的正阳集团,能把这些钱用在正途,不要被那些无良的投机资本踏着她父亲的灵魂和无数散户的血泪吃得脑满肠肥。

可是宋奕昕也怕,她若淌这趟浑水,需要代价,欲承皇冠,必受其重。坊间如何非议,是否全国人民都认为她是卖了亲生父亲的性命求得荣华富贵;欧阳珊珊又怎么办,是不是认为她夺走了属于她的一切?正阳集团的股东和高管又怎么会服她,一个黄毛丫头、一个戏子坐在高位,穿着龙袍也不像太子。

太多,太多了。

苏静微微一笑,说:“奕昕,这个世界没有事事完美的。你心里有了念头就去做吧,一切事情都是做出来的,之后的毁誉功过任人评说,无人攻奸之人只不过是庸才。只愿你做着该做的事时,不要忘了身边爱你的人。人这辈子是无法向后看的,如果不小心错过了爱你的人,回头也无用了,人不在了。”

宋奕昕眼眸氤氲,呵一声笑:“对,像你这样的人一定是会赌,会接受一切非议,会宁愿呆在风暴眼中也不愿平凡过一生。”

苏静轻轻一笑,说:“你觉得是当初养母病重、身无分文时更困难还是去当正阳集团的董事长更困难?”

宋奕昕默然看着她,苏静眼神温柔,伸手给她捋了捋额前的发丝,看着女儿绝世的容颜,心中生出怜爱和骄傲。

“没有苦难的生命是贫乏的,当有一件困难的事挡着你时,反正只有两种选择,跨过去或者留在原地。”

“要是跨不过去呢?”

“经历是宝贵的财富,哪怕像我年轻时一样,我跟过的男人,无论是美好的爱情还是丑陋的关系,我都成长了。其实没有你想的难,你只要现在稳住大局,把握方向战略,就不会那么忙了。除了开会、看报表、参加股东大会、高管述职大会,足够敏锐,有分辨好坏之能,你没有那么忙的。推掉不必要的应酬和七七八八的峰会之后,你有时间读完书的。像我应酬、出差开会、带孩子的时间占去了大半。”

宋奕昕沉默了一会儿,说:“欧阳正雄会不会算计我?”